“坐,歇会。”赵安歌给宁维则倒了杯白毫银针,叶子在清亮的茶汤中舒展旋转着,跟赵安歌的心情颇有些相似。
宁维则弯了弯眼睛,接过了茶水:“可是有什么好事?”
“嗯,算是吧。”赵安歌在宁维则面前,早已不复外人面前的清峻疏朗,反而和煦得让人难以置信。
他轻轻缓缓地说道:“皇兄今天派人来传了旨意,都水监的人已经在过来的路上了。只等洪水一退,便要就地征召灾民,正式进行北盘河的疏浚。”
“确实是好事,”宁维则也笑眯了眼睛,“这样一来,咱们也不用急着给灾民想办法补种了。以工代赈,让他们安安生生地过了今年就行。”
“是啊。”赵安歌对着宁维则举了举杯,显然是以茶代酒的意思:“也算了去了本王一大块心病,当浮一大白!”
等宁维则放下手里的杯子,赵安歌突然从书桌上拿起一个天青色的小瓷瓶:“宁姑娘,这是送你的。”
“哦?”宁维则面带困惑,“这是?”
赵安歌把瓷瓶小心翼翼地托在掌心,送到宁维则的面前:“水灾还没算完,暂时不能回京。我写信跟皇兄要了点御用的药膏,去疤的。”
宁维则一时还没反应过来:“去疤?”
赵安歌失笑,揶揄了一句:“你不是前阵子头上碰破了,怎么自己都不记得了?难不成真是碰得失忆了?”
宁维则这才想起来自己前些天从椅子上摔下来磕破了头的事情。伤疤已经结痂好久,再加上事务繁忙,宁维则根本没有心思照镜子,倒是真的忘了个干净。
“嗐,”宁维则洒脱地笑笑,“又不是什么大事,我一个小木匠,疤不疤的又能如何?”
宁维则本就不是那么注重外在的人,今天早上出来得急,更是连脸都没来得及洗。
赵安歌看着她大大咧咧的样子,无奈地摇了摇头:“我这有镜子,不如就涂了药膏再走吧。”
宁维则也没理由拒绝他的好意,把铜镜摆正,扭开了瓷瓶的盖子。
一股清幽的药香弥漫开来。
可让赵安歌没想到的是,宁维则在涂药膏这事上,简直就是个手残。
前世的宁维则就不怎么会化妆。每次需要出去见客户的时候,要么是同事帮忙化妆,要么就是请了专业的化妆师来弄。
更何况这铜镜既不平整又不清晰,宁维则抠了一小块药膏,硬是抹得伤疤旁边到处都是。
赵安歌在旁边看着宁维则笨拙的样子,心里忽然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