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内,赵安鸿正斜倚在低矮的方案前,左手拿着奏折,右手时不时往口中塞颗绿宝石般的葡萄。
一个小内侍匆匆走过来,跪在方案前:“启奏陛下,有关于景王爷的新消息。”
赵安鸿抬了抬眼皮:“讲。”
“王爷跟那女匠人通了消息,之后女匠人便给沈斯年传了话。”
赵安鸿挥挥手:“知道了,下去吧。”
小内侍倒退了几步,刚要走出殿外,突然被赵安鸿叫住了:“你说,安歌与那小匠人,到底进展如何了?”
小内侍立刻战战兢兢地跪倒在地,额头紧贴着地面:“奴婢不敢妄自猜测……”
赵安鸿的笑容不变:“算了,去吧,真是无趣。”
他把手中的奏折一甩,站起身来毫无皇室威仪地伸了个懒腰,嘴里嘟囔起来:“既然你是那位的爱女,不如就给你和安歌创造个机会吧……”
“来人呐!”赵安鸿重新板起了脸,仿佛跟刚才不是同一个人似的。
“给景王传信,让他在绥州挑个地方。为了长治久安,朕要在绥州新筑一座雄城,由他亲自督工。”
臣子们的消息都很灵通。
第二天早朝之前,趁着赵安鸿还没来,朝臣们三三两两地凑在一起,正是在议论此事。
“沈相,关于筑城一事,您有何高见?”一名长髯及胸的男子直盯着沈休文。
沈休文却只是捻须不语。
长髯男子倒也没显出丝毫的不耐,直到赵安鸿进殿,他都一直面带微笑。
赵安鸿还是一向的简单直接:“诸位爱卿,可有事要奏?”
阶下众人缄默片刻,有人出列行礼:“启奏陛下,臣听闻陛下欲在绥州新建一城,可有此事?”
说话的是位须发全白的老头,比先帝的年纪还大了两轮。这位正是李太傅,也是赵安鸿幼时的老师。因着他年纪大了受不得累,眼下只有虚衔,没有实职,倒是正适合出头提问。
赵安鸿看他先站出来,心里暗叫了声苦。
这李太傅为人确实刚直不阿,可说得难听点,就是一根筋。关键是他还精于黄老之术,常常在赵安鸿面前讲些清静俭约、与民休息之类的话。
若是赵安鸿不能给出合适的理由,只怕非但这城筑不成,自己还得挨老头一顿教训。
好在赵安鸿也有多年处理朝堂问题的经验,眼珠一转便祭出了转移矛盾这个法宝:“诸位爱卿,对筑城之事,可有哪位赞成?”
刚刚阶下臣子们的表情,赵安鸿可是看得清清楚楚。
看没人说话,赵安鸿拉长了声调,又开始点起名来:“高侍郎,不如先讲讲绥州现在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