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徒们听着光头师傅的解释,一个两个的接连点头。
“行了,赶紧去拿锤子吧。”光头师傅说得差不多了,又支使起学徒来。
说完一扭头,光头师傅突然露出了带有些许谄媚的微笑,凑得离宁维则近了些:“宁姑娘,你是不是懂烧瓷?”
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
宁维则差点脱口而出否认三连,幸好及时压住了情绪,只稍显矜持地摇了摇头:“不会。”
“那你是单单看了这一炉瓷器,就发现的问题?”光头又抬起手来,在脑袋顶上划拉来划拉去的。
宁维则笑得眼睛半眯,颇有少女的明媚:“是啊。”
光头师傅干脆地竖了个大拇指:“眼睛真毒!”
说完,他又凑得离宁维则更近了些:“想学烧瓷不,我教你啊?”
光头的眼睛闪闪发亮,比包了浆的头顶还耀眼。显然,他是看上了宁维则作为工匠的潜力,心里痒痒得很。
宁维则想都不想,一口拒绝:“不了,能力有限,学不过来。”
光头有点惋惜地咂了咂嘴:“你可要知道啊,我这烧瓷的手艺,可不比匠门的大师傅差!”
说着,他突然抬了抬眼:“你知道匠门不?”
宁维则没想到他一时间变得这么自来熟,只好打个哈哈:“嗯。”
“我跟你说啊,匠门可是咱们工匠行的这个……”光头还以为她没听说过,竖着拇指就夸起匠门来。
幸好,远处一个身影奔来,把宁维则从光头的嘴底下救了出去:“师父,生料好了。”
“丫头,走,去看看合不合用。”光头热情地喊上宁维则,看得栓柱有点迷糊。怎么才一个时辰不见,师父就转了性子?
水碓的动力已经断开,石舂里全是细碎的粉末。
“把这几个石舂的试炼配料记好,按位置摆放。就用咱们空出来的那个最大的窑。”光头师傅顺手又揪了两个路过的学徒,让他们一起帮着栓柱干活。
几人快手快脚地把几袋料分别送入窑中,几堆中间又加了隔火砖,防止互相之间发生混乱。
加煤,点火。
窑内温度渐渐升高起来,红艳的火舌从窑口向外吞吐,烘得宁维则额前的碎发起起伏伏。
光头刚想让宁维则小心高温,可往她那边一瞄,就看见她正好站在温度不高不低的分界线上。
光头眯了眯眼,满是困惑地跟宁维则再次确认:“真的不会烧瓷?”
“真不会。”
“那你怎么站的位置这么准?”光头师傅抬头挠了挠不存在的头发。
宁维则轻轻笑了下:“偶尔打个铁,不怕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