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躺在雪地里,竟然觉得有点热。
30岁找工作年龄太大,30岁死了还能算是英年早逝。
越是老的人越怕死,反正夏夜霜对死亡没有任何的恐惧感,不然的话她也不会致力于参加一些户外冒险活动了。
夏夜霜盯着手机剩下4%的电量,心里各种想法全部挤在了一起。
在少年时期她玩儿过很多极限冒险的活动,在跳伞的时候她俯冲向下的时候,她的心里竟然在想。
如果不打开降落伞的话,是不是就真的零落成泥碾作尘了?
这种想法时不时出现在她的大脑里。
夏夜霜没有跟任何人讲过,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讲。
这些想法就像是保温房里的花朵,一旦拿到现实世界,就会迅速变得枯萎,变得难看,变得幼稚,变得无意义。
在别的人在贫困里挣扎的时候,她的人生已经遥遥领先,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这个时候说任何的话,都像是高高在上的炫耀。
于是她不说。
“妈妈。”
夏夜霜盯着昏暗的天空,低声呢喃念了一声。
从前她总是晚上梦到妈妈,梦到妈妈轻轻拍着她的被子给她唱摇篮曲。
而每次醒来什么都没有,没有摇篮曲,只有被泪水浸湿的枕头。
从陆星真正离开她之后,她已经很久没有梦到妈妈了。
这回她可以见到妈妈了吗?
她的人生好简单。
她是妈妈的遗物。
夏老头会为她伤心一阵之后就立刻投入下一段婚姻,不用再面对亡妻的遗物。
那些好朋友会在难过之后继续过自己的生活。
学校里的跟班会因为失去了金主而不习惯一阵,直到找到下一个金主。
谁会记住她呢?
夏夜霜笑了一声,伸出手在手边的雪地上画了一个五角星。
你会记住我吗,陆星。
夏夜霜摘下手套,无视那两个已经要生死相依的狗男女,点开手机输入了一个号码。
陆星这人好讨厌,各种联系方式说注销就注销了。
即使她知道陆星的新号码,她能去打吗?她的自尊都快被踩进雪地里,她能去打吗?去告诉陆星,我放不下你,我专门转了好几道找到了你的电话号码,我把你的号码背的比我的号码还熟练?
自取其辱,自取其辱。
但是现在可以了,因为她终于要死掉了,死人哪儿有面子啊?
夏夜霜嘴角扬起,冻到僵硬的手指慢慢打着字。
她才不要打电话。
要是最后打电话拨通了听到的还是陆星的冷嘲热讽,她死不瞑目。
“ok!”
信息发送成功,手机电量到了2%。
夏夜霜满意了,舒舒服服躺在雪地里望向天空。
她把手机放在身前,里面最后一封短信是她的悼别捧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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