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康街是达官显贵聚居地,朱雀街是富贾商人居住地,泾渭分明的两条街,往来人群神色各异。
对霍榕秀而言,她的最深刻记忆,莫过于穿过富康街,来到潇湘楼的门口了。
那里,是楚岚公子经常光顾的地方。
潇湘楼……
霍榕秀抬头一瞧,那金灿灿的牌匾似乎是昭示着高不可攀的楚岚公子。
而她与楚岚公子,注定是水中月镜中花,抓不得,爱不得,飞鸟爱上鱼,二者有着不可跨越的鸿沟。
“咦,哪里来小乞丐?别来潇湘楼这里讨饭,滚滚滚。”
潇湘楼看门的门童一见霍榕秀长时间伫立门口,不悦地上前一步,要把她赶走。一个两个凶神恶煞,仿佛霍榕秀是十恶不赦的罪人一样。
霍榕秀怒目而视,“我是来潇湘楼吃饭的。”
狗眼看人低的奴才,她要是用霍家小姐的身份来潇湘楼,岂不是阿谀奉承?
“吃饭?就你?哈哈哈哈……”门童们笑得欢快,“我就没见过有谁穿破破烂烂来吃饭的,小乞丐骗人还能不能编好一点?最起码,也得穿好看一点。你能来吃饭,那我明天就能当皇帝了。”
大贵人来潇湘楼吃饭,那几乎是身份地位的象征了。
潇湘楼的饭菜一流,加上还有各具特色的美女出来唱歌跳舞,可以说,有相当多的贵人很喜欢来潇湘楼光顾,就是冲着有漂亮的女子可以看看。
潇湘楼的消费昂贵,明风楼背地里还做着赌场生意,明面上的青楼买卖,那也是日进斗金。
潇湘楼也不例外,据不完全统计,来过潇湘楼消费的人群里,差不多有一半人以上花了五万两左右,最低的也有几百两。
这笔数目可见潇湘楼的底蕴是很深的,同时也是好多人高攀不起的地方。
霍榕秀气得不行,正准备掏钱进去时不料一熟悉的声音再度响起,“我来请他吃饭,这样总可以了吧。”
白衣公子楚岚翩然而至,引起了不小的骚动。
只见他从房梁上一跃而下,身姿如仙,面冠如玉,偶尔带着的一抹笑容令人沉醉。
他正站在霍榕秀的旁边,并且用手搭住了她的肩膀,霍榕秀难为情地低头。
门童们立刻变了脸色,“楚公子要来就来,随便请客,潇湘楼欢迎楚公子。”
“哦?方才我见你们对这位小兄弟恶语相加,看样子,你们看不上我的朋友啊。”
微笑的面孔下,是让人熟悉的凉薄。
见楚岚公子自称是小乞丐的兄弟,门童们悔青了肠子,只恨不得穿越回去打自己几巴掌醒醒脑。
得罪了贵人,他们还能留在这里干活吗?
霍榕秀猛的一抬头,望着楚岚那张无懈可击的脸蛋,不知为何耳朵一红,撇过头去。
“奴才有眼不识泰山,认不出楚公子的兄弟,楚公子恕罪啊。”
门童们开始替自自己求原谅了。
楚岚公子眸光一闪,“你们冒犯了我的兄弟,你们说,该怎么办啊?”
楚岚公子一向乐善好施,义薄云天,江湖人称楚青天。
楚青天同时也是不好惹的,曾经有个不识好歹的算计骗走了他部下的钱,楚岚公子二话没说,带人杀上门,直接吓呆了对方。
如今,楚岚公子一怒,毋庸置疑,肯定得有人付出代价了。
门童们这会儿也只能天灵灵地灵灵地求老爷了,他们瑟瑟发抖,“楚岚公子……奴才冒犯了贵人,任凭处置,只求饶过奴才一条小命。”
说完,赶紧磕头认错,惹得一众路过的人投以有色目光。
霍榕秀还没有说话,结果楚岚公子问她:“小兄弟,你说该怎么办比较好?这些人忒不识好歹了。”
潇湘楼消费高,连带着在这里干活的奴仆们荷包鼓鼓,生动体现了什么叫做宰相门前三品官。
潇湘楼的奴才看人都是分三六九等,霍榕秀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
只不过,这一回他们踢到了铁板,注定无法过关。
楚岚公子不好得罪,但那位小兄看起来就是面善心软的,求他或许比较好。
于是,门童们开始哭天抢地地卖可怜了,“小公子,我们家上有老下有小,家中有八十岁的老母亲要养,我还有好几个嗷嗷待哺的孩子需要养,加上我的娘子,病入膏肓,急需医药,奴才不能没有这份工作啊……”
“……”霍榕秀整一个大无语。
真可怜假可怜她也不是分辨不出,霍家那些奴仆她就管过,潇湘楼的这些奴才,一看就知道脑满肠肥,平常没少胡作非为,吃得那么好,穿得也好,哪里像家有老小需要抚养的可怜人?
霍榕秀语气森冷,“这雨丝绸,可不是一般人穿得了的衣料。潇湘楼的生意的确很不错,连家有老小的可怜人也吃得起雨丝绸。”
雨丝绸是比较新颖的用料,纪韶元得过几匹,特意送来给霍榕秀看看。
潇湘楼的奴仆用雨丝绸,那挺滋润啊。
楚岚公子笑容满面,“不愧是我的兄弟。来人,把这群撒谎精带下去,别让他们再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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