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泰帝用云淡风轻的态度讲述着,却让人从中听出一丝咬牙切齿,“当年,纳兰一族许我女儿,也就是现在的皇后为太子良娣,我因急需朝臣支持,答应了。阿芫知道后闹了起来,我和她暂时冷战。此后,阿芫和皇后风平浪静,看似是接受她了。阿芫育有双生子,也就是端慧太子和代恭王,晖儿两兄弟聪明伶俐,时辰又好,先帝对他们很疼宠,阿芫每每借此在先帝面前替我美言,缓解我的压力。皇后和她的家族不满霍家已久,霍家清名在外,阿芫贤德睿智,奈何不了,于是,他们便和皇贵妃娄氏做了交易,让娄丞相的党羽抓住阿芫和晖儿他们,晖儿……死了,阿芫身中剧毒,回天乏术,回宫没几天,走了。”
纳兰皇后与昭德皇后的恩怨情仇,有许多已是不为人知,反正隆泰帝调查出来的结果也只是冰山一角,升平大长公主知晓得更多,纳兰皇后的心狠手辣,丝毫让人不怀疑她和纳兰丞相非亲生父女。
寻找到可使昭德皇后心意俱冷心甘情愿赴死的美人泪毒药,样样掐住了昭德皇后的命脉。
昭德皇后在意孩子,就以孩子为赌注成功令她命不久矣,她很关心霍家,就让霍家的人于平叛中损失惨重。
不得不说,纳兰皇后城府极深,不容小觑。当年昭德皇后的打算是准确的,隆泰帝再怎么厉害,也不会时时刻刻照拂杨韶元。
留她在民间生活,苦归苦,可性命无忧。
杨韶元潸然泪下。
未曾谋面,但生母对她的爱一丝一毫从未少过,她到死也依旧牵挂着她。
升平大长公主接过话茬,“元元的伤好得七七八八了,也是时候要出宫了,这阵子陛下不许皇后她们过来靠近芜蘅殿,外头什么传言都有,皇后心情不快,等元元伤一好,自要算账。”
纳兰皇后睚眦必报,狠毒无情,杨韶元一旦和她接触了,非得被她弄得惨兮兮。
——她的容貌酷似昭德皇后,纳兰皇后肯定厌恶至极。
隆泰帝一听,郑重其事道,“姑姑不是早就想要带元元去寺庙三年吗?刚好,元元救驾,一心为国,仁义仁爱,主动请旨陪姑姑一块到寺庙祈福三年。仁善之举,天下皆知,皇后投鼠忌器,不敢动手。”
去皇家寺庙陪伴升平大长公主祈福,那分量肯定不同,又不是真的出家,隆泰帝届时会调拨一批可靠的宫人随着她们一块离开,省得有人东想西想。
纳兰皇后想要找茬,也不怕文武百官一口一个唾沫淹死她。
大长公主不是好招惹的对象,最起码纳兰皇后还未当上太后之前,绝对绝对不能得罪升平大长公主这枚狠角色。
文馨会意,弯了腰,“殿下照拂小主子,奴婢放心了。”
“蔺姨,你现在不是奴婢了,”杨韶元噗嗤一笑,“你是陛下钦封的德贤夫人,一品夫人,何须自称奴婢?”
文馨一愣,后微笑,“是妾身糊涂了。”
蔺文馨自从入了东平郡公家当了霍芫初的贴身丫鬟后,满心眼只有霍家和霍芫初了。
如今霍芫初不在,霍家离开,只剩下杨韶元这个拥有霍芫初血脉的小主子值得蔺文馨费心思了。
众人哈哈大笑芜蘅殿里传来了久违的欢笑声。
……
寿昌侯府六小姐救驾有功,隆泰帝欣赏异常,特准许她与升平大长公主同去皇家寺庙为国祈福三年。
杨六小姐出宫时,身后跟着一批隆泰帝派下来的宫人,那见首不见尾的仪仗队、琳琅满目的珠宝翡翠,使人眼红不已。
出发前,隆泰帝允准杨六小姐打点行装,然后再和大长公主离京。
杨韶元是空手而去,满载而归,此时的她已今时不同往日。
寿昌侯府一时之间成为了众矢之的。
在门口,一华丽华盖下的轿辇坐着一眉目威严的女子,轿辇外,一群威风凛凛的侍卫们簇拥着中间一秀婉少女,少女一开口,侍卫们退在侯府外面,宫人跟随,侯府下人见此,一路跪迎着。
杨迁与丘氏听闻隆泰帝下达的旨意后,纷纷叩谢皇恩,杨韶元正襟危坐,无需跪拜。
赵德全已知杨韶元的真实身份,待她自是客客气气的,“此番大长公主恩准小姐一同去寺庙,那是大长公主看中小姐所致,小姐对那些宫人们可尽管放心,那是陛下精挑细选出来的。不满意的直接换了也无碍。”
“麻烦赵公公替我谢过陛下了。”
杨韶元一笑。
因为缺席她的成长十四年,她又在寿昌侯府里过得不是很如意,隆泰帝这阵子表现得很积极,饮食起居一一过问不说,就连封号食邑他也拉着她随便画,他下旨就行。
从真相大白开始,她便一直受宠若惊,战战兢兢,天家权势富贵如过眼云烟,她两辈子加起来生活还算是风平浪静,平平淡淡。
如今一下子扎进皇室这个大漩涡中,愈发不敢懈怠。
赵德全恭敬低头,“小姐的话,奴才会帮小姐传达的。奴才还有事先走一步。”
“碧月,替我送送赵公公。”
杨韶元回府,,第一个接待她的就是碧月,这些日子碧月担心得不行,整个人消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