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绪纷飞,杨迁的脸上露出一丝怀念,蔺姨娘没有打断他,只是静静地看着。
过了一会儿,杨迁回过神来,长叹一声,“等到了时间,你替我烧柱香吧。”
蔺姨娘微怔,后又很快明白了杨迁的意思,颔首表示,“好。”
算算日子,差不多是她的祭日了,那个女人是绝对不允许还出现这种事情,一直以来,很少人知道,今天是她的祭日。
蔺姨娘忽的从心里蔓延出一丝悲凉,阴阳两隔,生死离别,活人不能记得她,死人也未必记得她。
“小六……”
杨迁苦笑,“算了,你负责就好,丘氏那边不成问题,以后我会看着她的。”
“多谢侯爷。”
蔺姨娘福了福身,潇洒离去。
杨迁望着窗外,一夜无眠。
……
杨韶元自是不知蔺姨娘半夜去书房与杨迁谈话的事情,要不然的话,丘氏可得恨不得把她们母女二人生吞活剥了。
不过,现在也差不离了,因为杨迁有令,因太夫人实在喜爱六小姐,特意将六小姐的大小事一应过问了,包括终身大事。
换句话说,太夫人将全权负责六小姐的亲事。
这样一来,丘氏从今以后便也不能再拿捏住杨韶元了。
面对丘氏近乎喷火的目光,杨韶元神色淡然,微微一笑。
得亏杨芸玲被禁足了,暂时不知这个消息,否则少不了一顿唇枪舌剑。
杨芸茜这帮姐妹就没有丘氏的复杂心情了,反而清一色是惊讶与羡慕。
“全靠祖母抬爱,才有韶元的今天。”
杨韶元是真心实意感谢太夫人的,没有太夫人的宠爱,她还真的一直是侯府不起眼的六小姐,而非现在人人畏惧的六小姐。
有了太夫人帮忙,她相信,前世的老路,她应该不会重蹈覆辙了。
丘氏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既然是老夫人看重你,就应该谨言慎行,不要丢了侯府的脸面,别整天尽做出一些不三不四的事情出来,没有大家闺秀的样子。”
“是,谨听母亲教诲。”
杨韶元自然把丘氏这一冷嘲热讽的话语左耳进右耳出了,不会当回事。
杨韶元一直是笑眯眯的反应,搞得丘氏都兴致缺缺了,挥了挥手,将那群碍眼的庶出小姐们赶走了,只留下杨芸茜。
“母亲,六妹好端端的怎么就被祖母看中了?”
杨芸茜不至于嫉妒杨韶元的狗屎运,但心里还是好奇,一向严肃不近人情的太夫人,为什么对杨韶元这般特殊?
丘氏冷哼一声,“还能如何?肯定是蔺氏那个上不得台面的女人跑去和你父亲说了什么,你父亲才和太夫人去说,不然,六小姐样样不出众,单凭琴艺就能让老夫人看上她?笑话。”
太夫人雷氏,不单单只是侯府的权威,而且在当今即位之前的动荡日子里,是她带领侯府众人一心一意支持隆泰帝的。
隆泰帝登基后,投桃报李,提拔了杨迁,也封赏了太夫人超一品秦国夫人的诰命封号。
在大兴,爵位与诰命封赏是有一起的,妻随丈夫,丈夫什么品级,妻子就是什么品级,太夫人先前是一品侯爵夫人,算是很高了,眼下还再加封超一品,这品级放眼整个大兴也是少之又少。
最起码丘氏的诰命是随了杨迁的,只是三品,太夫人雷氏品级压过了她,还于辈分上狠狠压制她。
这样一尊大佛,丘氏不认为压力太大才奇了怪了。战战兢兢伺候了一辈子,太夫人也少给她好脸色看,她不敢反抗,只能愈发小心,不落人口舌。
如此的大人物,偏偏对杨韶元这个庶女额外欣赏,丘氏的滋味,愈发不好受了。
“这……”
杨芸茜不太相信。
蔺姨娘失宠多年,之前杨韶元被杨芸玲推下落水生病那些日子里,都不见杨迁有过一丝半点的关心举动。
怎么可能会是丘氏口中所说的跑去求情,杨迁就去管的样子?
丘氏似是看出了杨芸茜的不以为然,似笑非笑,“是啊,多少人以为你的爹爹喜爱张姨娘那对母女多于喜欢蔺姨娘母女,张姨娘母女春风得意,蔺姨娘母女失意极了。可是,我比谁都看得清楚,你的父亲分明对蔺姨娘母女在意得很。张姨娘母女,不过是幌子。”
咬牙切齿,又极度愤恨,在无人的时候,丘氏才可发泄一通积压在内心的不满与恨意。
“母亲……”杨芸茜的话被丘氏打断,“蔺姨娘当初是民女,起初救了你父亲,然后怀了六小姐这个丫头,才可以一朝入侯府,侯爷对人是这样说的,我还真的信了,以为蔺姨娘母女只是一个恩情,他完全不喜欢。”
丘氏继续道,“后来我才发现,只要侯府缺了六小姐什么吃的什么穿的,他都会过问一句,而且还会罚了下人,连我也被他呵斥过。并且他把六小姐安置在芳华院,离他主院最近的地方,呵,这么深的算计,我怎么忘记了?”
现在看来,从头到尾,杨迁对杨韶元并不是完全无视的态度,与之相反,他比大多数人想象中还要更在意杨韶元,生怕她出了岔子小心翼翼极了。
“可是,父亲为什么那么多年都不怎么亲近六妹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