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些什么?”黄雨娇抓起最上头的一本,指着封面的几个大字,念道:“行军纪要。”翻了几页,说:“操练,行军,指挥,布阵。说的倒是简明扼要,通俗易懂。”又问:“谁写的?”
讷言道:“是燕王让属下根据东王平时作战用兵的训示,整理编写的。”
黄雨娇笑道:“哦,是他。想不到这家伙平时闷头楞脑的,娶了媳妇,竟学会钻营了。那个道台小姐不一般,驭夫有术啊。”
敏行打趣她说:“当初殿下奉旨为燕王选贵嫔,我还跟讷言戏言说,也不用费心去选,定了阿雨就成了。”
赵杉抿嘴笑道:“是啊,你差点就成了燕王府的女主人呢。”
“什么贵嫔贱嫔,爱谁谁当,我才不稀罕呢。往后再为那些臭男人选妻择妾,记着千万别打我和营中姐妹们的主意。”
黄雨娇把书一扔,从赵杉面前桌上的粉彩高足盘里抓了一块松茸糕,抬脚就走。
赵杉觉得有些倦了,就倚塌而憩。睡到朦胧,却又好似坐在轿舆中。恍惚中,但听侍从隔着轿帘说:“卢妃巷北正在修路,只能转道吉祥街。”
“哪儿路好走,就走哪儿吧。我困了,要睡会儿。”赵杉合上眼皮,斜了身子靠在靠垫上。连一个囫囵梦还没做完,忽觉轿子猛得晃了两晃。
“又是有人拦轿吗?”赵杉打个哈欠,抬起右手挑帘而问。
“有刺客。”随着一声高喊,时间出人意料地戛然而止。
在开路参护们勒住马头的困惑张望中;在抬轿舆夫们的驻足不前茫然相顾中;在围绕轿子左右相随的侍女们像被施了定身术般的愕然呆立中。但听“砰”的一声子弹出膛的声音,一颗半个小指大的的弹头向着轿子的软帘飞来。
赵杉条件反射般的把身体往右一侧。仓皇中按下了控制轿中隔板的机关。在隔板“哐啷”落下的刹那,只觉得眼前一黑。同时,左胸上部被利锥猛刺般钻心的一疼。在一片“拿刺客“的呼喊中,鲜血从轿板下蜿蜒而出。
赵杉在呼叫声中睁开眼睛,看到讷言站在她面前,才知是做了个梦。
讷言端了盆水来,便侍奉她洗脸,边问:““殿下做的什么梦,受惊成这样?”
赵杉却待言语,敏行快步入厅,径自至她身侧,附耳低声道:“刚刚吉祥街发生骚乱,东王所乘轿舆被袭。”
赵杉闻言,如被当头棒击,呆怔良久,才问:“伤得如何?刺客可有抓到?”
敏行道:“伤情未知,但刺客好像当场就被拿获了。”
“想不到这梦如此之准,竟应验在了他身上!”
赵杉以手抚着左肩,惶然叹息,即传轿前往东府探视。
黄泥岗上,密密挨挨的停了许多的轿马。正在外厅踱步的韦昌辉,见了赵杉,面额上的忧虑条纹堆得更深。
侍从端着一个大铜盆从后殿出来,赵杉看到盆沿上搭着的血污毛巾,一阵的头晕心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