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听了赵杉对权得用家境遇的讲述,未作表态,倒先叹气起来:“这老儿也是个苦命人,只因家有悍妻,却就断了香火。”
赵杉道:“所幸他的大女儿诚孝,小女儿灵慧,都是可继承他衣钵的。”
洪秀全若有所思“哦”了一声,问:“他这两个女儿你都见过么?”
赵杉道:“他那小女儿不日就要外嫁他乡,也只能由大女儿承继。小妹早些时已传她见过,她自幼时便在药铺帮忙做事,而今又常代父应诊,想来医术不浅,为人也持重干练。”
“长幼有序,原该是她承继。”洪秀全竟就当即应允了赵杉的请求,让左右侍候笔墨,挥笔写下三个大字——体和堂。
赵杉未曾想到事情如此顺利,赶忙跪地谢恩。
洪秀全让她起身,道:“匾额朕可赏赐,但选址开馆的事你还是去找东王处理吧。”
唤蒙得恩到近前道:“你随西王娘同去,带朕的口谕给东王:只因这权得用家家境特殊,特破例准他长女承其衣钵。俟后,若再有类似这等老而无子且族中亦无侄孙可过继为嗣而使术道家业无可传承者,可照此例,由其女承继。但也要以长者先幼者后为序,万不可坏了礼法的根本。”
蒙得恩领命称是。赵杉便就由侍从手中将那御书接了,告退出来。出得朝门,上了轿,取道往东府去。
正在后花园凉亭中纳凉听曲的杨秀清,听了蒙得恩代传的天王口谕,脸色却就由晴转阴,只说了一句“知道了”,便将蒙得恩打发了去。
又挥手遣散了唱曲的歌姬们,让赵杉坐了,道:“你要为那权老儿讨赏,怎么不直接来我这里,倒先去了宫里?”
赵杉但闻得亭中那铺面的脂粉香气,心中便不知怎的老大不自在,说道:“因想着四兄日理万机,不敢以些许小事来相扰。今日却又来得唐突,扰了四兄的好雅兴。”
杨秀清直直地瞅着她,道:“你中午吃了多少醋汁子,怎么一张口就满嘴的酸气。”
赵杉被他这句话说得脸上见了红,一时不再接话。
“长幼有序。”杨秀清将这四个字反复念叨几遍,道:“那权老儿有许多女儿么?”
赵杉见他垂了头,若有所思的模样,说道:“也没有许多,只有三个。”
杨秀清双眉一扬,脱口问道:“既然有三个,为何独留这长女传继家业?”
赵杉“啊”了一声,心想:“他怎么倒也关心起来一个市井小民的家事?”如实告道:“他那二女儿如今守寡在夫家,三女儿不日就要外嫁他乡,只有这大女儿住得临近,且她自小耳濡目染,已然学得了…”
赵杉话说到一半,杨秀清却忽的打断她,问道:“难道不全是因为长有之序?”
赵杉因话被打断,原是不快,听他问出这话来,有七八分明白了他的心思,摇摇头道:“若论资质天赋,小女儿倒是更适合。只是早已许定了外乡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