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时分,寂静的庄园忽然人声喧嚷。
赵杉睡得并不十分实在,闻声心头一震,腾的坐起身,唤秦嬷嬷:“外头什么动静?”
秦嬷嬷端着个烛台从外屋走进来,道:“是李大人传令叫去营中集合会操。”
“会操?不是说还在议定回节动作么?”赵杉捏了捏额头,正在穿鞋,外屋的门哐的一声被踹开了。
赵杉惊得一个激灵,挑了帘子出去看,却见费秀元在几个彪形军汉的簇拥下进了屋。
赵杉隐约猜知是发生了兵变,稳了稳心神,厉声斥问:“无有传唤,谁让你们进来的?”
费秀元咧开嘴,露出一口黄牙,阴森森笑道:“娘娘睡昏头了吧,这里不是王府深宫,哪来的那些排场规矩?”说着,向军汉们挥挥手。
两个军汉上前,拽住秦嬷嬷,拖了便往外走。
秦嬷嬷一边推搡挣扎,一边叫道:“你…你们敢对娘娘无礼,按天律可是要点天灯的。”
费秀元嘿嘿笑起来:“狗屁天律,现在这里,爷爷我说了算。”
赵杉知道与他强争不得,对秦嬷嬷道:“你只放心出去,我自会当心。”
军汉们拽了秦嬷嬷出去,顺手把门哐的又给带上了。
“你到底想做什么?”赵杉边说边飞快的在屋里四面扫视,寻找可做防身的物件。她的目光盯上了窗台上放着的一盆绣球花。一边警惕的望着费秀元,一边倒退着身子,向窗边靠去。
费秀元把拐棍立在桌边,在椅子上坐下,道:“是想请娘娘帮个小忙。”
“什么事?”赵杉一怔,伸向花盆的手又缩了回去。
费秀元不紧不慢道:“是有件事情与李大人谈拢,想叫娘娘去说和说和。”
“李秀成也被他控制住了?”赵杉骇然一惊,嘴里却斩钉截铁突出四个字:“白日做梦!”
费秀元嘿嘿冷笑:“话别说得太满,这乱纷纷的世道,谁尊谁卑,哪个在上哪个在下,转换起来还不是眨眼皮的工夫。人还是识时务的好,等到天明大亮,就不定是哪个求哪个了。”
“我不聋不瞎的,骨头还不如李以文那个无眼的硬?!”赵杉说着,伸手抱起花盆,举过头顶,哐的摔在地下,哈哈冷笑:“前番说的‘人长记性,畜生不会’,真是把畜生都辱没了。畜生的利爪獠牙是抓吞东西吃了续命的,畜生不如的长了牙和爪子就只会茅坑里的苍蝇嗡嗡乱咬!”
费秀元气青了脸,伸手指着她,气咻咻吼道:“给脸不要脸的臭娘们,死到临头还敢耍横!惹恼了老爷,衣裳一扒,丢出去,叫庄子上的男人排着队开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