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麻仁在当时多用于配药,不是什么稀缺的东西。李世贤与谷光辉在库房里翻找一阵,便寻了一大罐来。
李秀成伸手从罐子里抓了一把,便往嘴里塞。
赵杉知道这火麻仁便是俗称的大麻,忙劝道:“是药三分毒,不可多吃。”
李秀成却置若罔闻,又抓了一把,塞进嘴里。
赵杉决定铤而走险去与贼谈判,是因受张国梁刚才疯话的启发。她几次想把彼“身在曹营心在汉”的实底对众将讲出,但都忍住了。
“叫戏中人也蒙在鼓里,戏才做的真。”她在心里暗想,禁不住又去瞥了张国梁一眼。
张国梁却幸灾乐祸般的只盯着大口吞吃火麻仁的李秀成看。
眼见得黄文金他们去了两个时辰还没有回来,谷光辉与两个将佐向李秀成请令去探消息。
李秀成连说不可,道:“费秀元手下原有匪徒千余,又有我的印信在手里,可随意调动各衙署的人马,定在城内许多街巷道口暗布了埋伏。我们不过十余人,再分散了,就更敌他不得,必要合在一处行动。”目视着赵杉,又道:“现下狮子林回去不得,这里也不能再待,只能叫娘娘同去犯险了。”
“放着万把人马不用,非要自送上门当炮灰,傻是不傻?”
随着话音,门外奔进一个手提朴刀的虬须大汉,却是唐正才。
李秀成眼前一亮,喜道:“将军安好?我还一直忧虑着你遭了匪徒的暗算呢。”
唐正才照地啐了一口:“那狗日的费老贼几番连哄带逼的拉我下水,若不是顾虑你在他手里,我早一刀把他的狗头给砍了。”抬腿踹了张国梁一脚,“听说你诨名叫‘黄鼠狼’,等把费老贼给拿了,把你这狼头跟他的狗头拴在一处,挂在城门楼子上,叫那些黑心的贼子们都长长记性…”
赵杉听的不耐烦,喝道:“哪个叫你来耍嘴添乱的?”
唐正才讪讪道:“自然是来救驾的,统共点了五千步兵,八百骑兵,都在营里齐整候着,只等发令呢。”
赵杉决绝道:“候着就就叫他们安稳候着吧,我一个不用。”
唐正才急得跺脚:“这是中邪了还是魔怔了?有恁多兵马不用,非要亲自去搏命?”
“被这畜生咬了两回才醒悟,就够愚够蠢了。再眼睁睁看着他张牙舞爪去伤别人,不是连畜生都不如了?”
赵杉说完,伸手拽起张国梁便走。
唐正才好不纳闷:“被畜生咬了两回,这什么意思啊?”
李秀成叹口气,踉跄踱出门,道:“一两句话也说不明白,等事情完了,再详做解释。将军即刻回营等消息吧,千万不要妄动。”
赵杉与李秀成并手脚被绑缚了的张国梁坐马车,李世贤驾辕,谷光辉等将前后骑马护从,奔驰而去。
路上风平浪静,没有遭遇袭击也没见一个唐正才式的嘴炮添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