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杉打个哈欠,舒展了下肩膀,道:“才刚擦黑,还早呢,你说你说。”
敏行就着前言又说了一段,却忽的冒出句全不相干的话来:“姐姐还是该多花些时间心思在东王身上。”
“你是怕我失宠?”赵杉嗬嗬笑起来,“早就经过了。因为说了几句他忌讳的话,整整一个月没去我屋里,没跟我说一句话呢。”
敏行惊讶困惑的目光:“姐姐说的这般轻松,心里当真一点不觉着怎么样么?”
赵杉笑着反问:“怎样是哪样啊?是说被扫地出门?”
敏行一脸紧张,道:“姐姐怎么越说越离谱了?”
“随口一句玩笑话把你吓成这样。”赵杉嗬嗬笑个不住,笑罢了,挽住她的手,道:“你跟讷言、梅姝她们都不在身边,我独自在那高墙深院里待着,也没什么意思。倘或连他也厌了我,我还待个什么劲儿。衣裳一卷,包袱一系,利利索索上路就是了。”
敏行点了点头:“方才说那话,是见姐姐兜揽的事情太多,不忍姐姐受恁多的奔劳委屈。看姐姐这般洒脱,也就没什么可担心了。”
赵杉笑着在她额上轻轻戳了下,道:“李世贤也不是那缩手畏脚的人呐,你这性子怎么就跟换了个人似的?”
敏行有些茫然地眨眨眼:“姐姐说我性子变了,我怎么就没觉着?”
秦嬷嬷送绿豆汤进来,正听着两人的对话,笑道:“是大变样儿了。”
敏行疑惑更甚:“嬷嬷是说我么?”
秦嬷嬷道:“听娘娘说起早些年你们一起东闯西走的那些事儿,总觉着是个再泼野不过的女子,今日见了,竟是这般稳重,可不是大变样儿了么?”
“泼野。”敏行痴痴的笑了,“摸摸这形容我倒喜欢。”
秦嬷嬷一边盛着汤,一边用过来人的口吻,道:“做姑娘时,泼野些也无妨。嫁了人,还是稳重些好。有了可依靠的人,再刚强好胜生拼硬闯的也犯不上啊。”
赵杉听着秦嬷嬷的言语,蓦地想起费秀元那日的奚落:女人的性子不能太野,整日在男人堆里搅合来掺和去的,能落个什么好。心头猛一阵的五味杂陈,叹气道“不觉出来都四五十天了,也是时候该回去了。”
秦嬷嬷道:“娘娘要回天京?”
赵杉点头:“做完了饭,把东西收拾收拾。我明天早上去看看李以文,再到船厂转转,咱们下午便起身。”
敏行道:“嬷嬷只管收拾吧,饭我去烧。”
赵杉道:“你烧饭,我铺床,咱们吃了,躺下说话。”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絮絮叨叨说到了三更,都是回忆些在西王府的旧时光。赵杉想让她一道回天京,几次话到嘴边,都没有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