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秀清失望的忿忿咬牙道:“我本想用他的首级祭奠亡灵,真是便宜他了。”摆手叫林升与书手退下,回去帐里,把赵杉叫起,兴冲冲把消息告诉她。
赵杉听了,好不惊诧,说:“他怎么这晌就死了?”
杨秀清却不明就里,道:“听你这语气,怎么像是觉着可惜?”
赵杉如何能给他明白解释,“嘁”了一声,道:“他死他的,我可惜什么?”
“我本是要对擒杀他的人大加封赏,不想竟是自己病死的。”杨秀清失望的叹口气,在床边的藤椅上坐了,道:“这姓胡的比曾剃头还要刚悍几分,若不是受他主子压迫,被窝囊废的上司拖累,也未必就死得这么速快利索。你那离间计好比催命符,胜过百将万兵,我要重重赏你。”
赵杉盘膝而坐,抚弄着头发,想了一想,道:“我是有个小心思,只怕你不肯。”
杨秀清慷慨道:“想要怎样只管说。”
赵杉道:“一两个月前就说陪我去书屋小住,到现在也没去成。”
杨秀清道:“这好办,明日就同你去。”上床解衣,便要吹灯。
“还没说完呢。”赵杉伸手一挡,道:“我想看戏。”
杨秀清道:“这也值当再费口舌,想看什么,叫那班戏子来演就是。”
赵杉笑着把头一摇:“我想看你演。”
杨秀清伸手扳住她的肩膀:“你成心拿我耍笑,是不是?”
“是哪个耍哪个?”赵杉一声冷笑,“在别人那里是金口玉言,到了我这里就是空口白话。”
杨秀清松了手,道:“我实在不会演也唱不来,除了这个,你随便提。”
赵杉接口便道:“那就效李以文派米办学的法子,在各乡镇上办公学。”
杨秀清恍然道:“你又在给我下套。”
“随你怎么说,应了就不许反悔。”赵杉说着,便拿帕子去掩他的嘴。
杨秀清按住她的手在掌心里揉捏着,道:“自从苏州回来,你为办学告求了十遭都有了,李以文到底给你吹了什么风,叫你这样上心?”
赵杉听出了他话里的酸气,却就咯咯笑道:“我这耳朵不识人也不会辩声,只认个好坏是非。管他姓李的姓王的姓张的姓杨的,吹的是东风西风南风北风,只要是有益可取的,就听得真记得牢。旁的酸言辣语,不过蝇嗡犬吠一般。”
“你说我是蝇犬?”杨秀清又绊住了她。
“我又没指名道姓,你怎么倒自认了?”赵杉笑着背转过了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