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愿吧。”陆淮青停下动作，目光微抬，眼里满是惆怅，“七年了，养父已经走了七年，而我却还是没能为他讨回公道……”

他低眼，望进那晚羊肉汤粉中：“很多时候，我很恨自己无能的。”

席颜眼露诧异，闪过一丝心疼。

“陆淮青。”她声音清晰有力，砸进他的耳膜中，“抓捕罪犯是警察的专业，连警察那么努力都没有抓到对方，你怎么能怪自己无能？我们要做的事情，协助警察，等待结果，等待罪犯归案，其他的东西，尽力就好，你养父也不会怪你。”

陆淮青头颅低垂，只默默地吃着粉。

——

两人吃完早餐之后，准备回到风山域住处。

陆淮青扶着她上了三轮车，待她坐稳后，把手里的药递给她。

席颜接过，坐下，手腕穿过袋子的带子，勾住，以免散开，最后两手往外套兜里一揣，一副抱着小手手的乖巧模样。

陆淮青坐上驾驶座位上，两脚往脚踏板一踩，车子开始慢慢移动。

这会儿正是下坡，车轮子跟抹了油似的，一下子滑了下去。

路过之地，两边全是摆地摊的，大多都是在卖早餐。

过了没多久，沿路就看见向他们迎面开来的一辆大货车，绿色铁皮的车厢，上面写了几个大字“中国邮政”。

货车跟他们擦肩而过，漫起漫天的灰尘，席颜的目光忍不住追随过去，问：“陆淮青，你们这儿的发展确定很落后吗？”

“啊？什么？”货车的声音和踩三轮车发出的声音混杂，陆淮青没大听得清。

席颜再次问了一遍。

陆淮青这才听清，回：“确定啊，你在风山域待的这些天你不也看到了？”

“可为什么中国邮政的快递货车还能到达？”在她印象里，在偏远地区，很多快递都达到不了。

“你也不查查中国邮政是什么快递公司，中国邮政只有你想不到的地方，没有他们送不到的地方。”

席颜似是想到什么，慢慢往他那边方向挪动，凑近些问：“如果我回帝都了，那我岂不是可以给你们邮寄东西？”

“可以是可以，但是……”陆淮青又踩了一脚。

“但是什么？”

“这边人烟稀少，每日包裹不多，只有临和医院的附近有个小小的驿站，大家的包裹都统一被送到那里。像我们几个住在六公里之外的，要取个快递也是来这儿，就有些远了。”

“那你们想要什么东西的话，临时没有了，那怎么办？”

“物资车半个月来一次，我们想要什么，提前跟他们讲，他们会在下一次送物资的时候统一送来。”

“那还挺麻烦的。”席颜撇了撇嘴，越发佩服他们能在这种地方生活这么久。

“还行，我们几个大老爷们儿需要的东西不多，大多都是生活用品或者食材，没有那么难养活。”

席颜被他逗笑：“你们确实挺好养活的。”

陆淮青弯唇笑了笑。

两人一时沉默。

他在前面踩，席颜在后面坐着。

白天的风不比夜里的大，但疾风而过，三轮车的帐篷还是被刮得微微响。

这一路上，席颜的话非常多。

来这儿这么久，这次算是她第一次出门，什么都很好奇，途径之地，看见游牧民在大草原上牧羊牧牛，也是一通的问。

从问游牧民和牛羊的生活习惯到牛羊喜欢吃的草，甚至问到这些草要是被牛羊全部吃完了怎么办的等问题。

陆淮青很有耐心，一一给她解答。

最后，还问到临和医院附近那条路怎么全是摆地摊的问题，陆淮青回答说，临和医院是方圆百里人群相对聚集的地方，以医院为中心点散开，都是一些赶集商贩，很多人来看病的时候也顺便在附近买些自己需要的生活用品或者物资，久而久之，就成了大家聚集卖东西的地点，通俗点的意思就是，那里已经变成集市了。

席颜点点头，双眼满是惊喜：“看起来还挺有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