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氏莫说和她比,就连她身后站着的仆妇都比不过。
穗和把第一盏茶递给国公夫人,垂首恭敬道:“夫人请用茶。”
“搁着吧!”国公夫人屈指轻叩几案,示意穗和把茶盏放下,一双精明的眼睛从她脸上有意无意扫过,“这丫头生得倒是标志,不会是太太为儿子寻的房里人吧?”
阎氏激灵一下,连忙摆手否认:“哪能呀,我家景修这些年来一直用功读书,是个洁身自好的孩子,这丫头就是个普通的丫头,长得稍微齐整点罢了。”
“是吗?”国公夫人不知信没信,脸上带着笑,看向穗和的眼神却十分锐利,“令公子的确很有君子之风,就怕有些丫头不安分,削尖了脑袋想往主子床上钻。”
穗和不妨她会这样说,一下子涨红了脸。
阎氏生怕她在国公夫人面前说漏了嘴,赶紧接过话茬笑道:“不会的,夫人请放心,我虽然没什么本事,治家向来很严明的,断不会允许这样的丫头留在家中。”
“看出来了,太太把儿子教得非常好。”国公夫人又瞥了穗和一眼,有意无意地说道,“下人有下人的本分,主子有主子的规矩,那些个不守本分的奴才,主子要打杀他们,就跟打杀一只猫啊狗啊一样容易。”
穗和岂会不知她在敲打自己,内心的屈辱在这一刻达到顶峰。
阎氏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对她说道:“奉完茶就下去做事吧,这里不用你伺候了。”
穗和喉咙哽得难受,心口憋得生疼,终究还是强忍着退了出去。
国公夫人的视线一直追随着她出了门,而后才收回视线问身旁的仆妇:“这丫头,我怎么瞧着像是在哪里见过,莫不是谁家府上妾室什么的有和她类似的长相?”
“……”仆妇看看她,又看看门外,含糊道,“兴许是吧,夫人见的人多,有相似的也属正常。”
阎氏见她的注意力一直在穗和身上,不禁犯起了嘀咕。
莫非国公夫人听宋小姐说起过穗和,所以才特地来一探究竟的?
这样看来,穗和这丫头是不能再露面了。???..Com
至少在景修把宋小姐娶进门之前,她都不能再露面。
正想着,就听国公夫人又道:“太太想必也知道的,我只有这一个女儿,丢了十几年才找回来,恨不得把天底下最好的都给她,状元郎固然才貌双全,人品出众,可你们家现在连一处自己的宅院都没有,我怎么放心让女儿嫁进来?
做娘的不想让女儿受委屈,说出来的话也就没太客气
阎氏本就是个脸皮薄又爱面子的人,这话听在她耳中,就跟讽刺她没什么区别。
她脸色变了几变,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夫人尽管放心,景修的小叔很赞同咱们两家的亲事,已经答应把裴府西院作为贺礼赠送给景修,好让他在京城安家落户,因此绝对不会委屈了宋小姐的。”
国公夫人不敢置信地和仆妇对视了一眼:“裴大人这处宅院,可是圣上御赐的,专门请了江南顶级的园林大师来设计,说比我们国公府还要大,便是分出一半也够宽敞了。”
“是够宽敞了。”仆妇说,“就是不知裴大人是不是当真愿意割爱。”
“是真的,是真的。”阎氏忙道,“砚知年少时曾不慎落水,景修父亲为救他丧了性命,他一直觉得愧对我们母子三人,自己又没有娶妻的打算,因此才将我们接来与他同住,还说他的产业将来都要留给景修的。”
啊?
裴玉珠听母亲越扯越离谱,轻轻“啊”了一声,脸上的表情都要崩不住。
阎氏斜了她一眼,示意她不要乱说,又拭了拭眼角道:“他小叔的终究是他小叔的,虽然景修暂时还没能力让宋小姐妻凭夫贵,但他是个很努力的孩子,将来肯定能飞黄腾达,给宋小姐挣个诰命之身的。”
她说得天花乱坠,国公夫人却还有些犹豫:“既是如此,裴大人为什么不愿意帮自己侄子在皇上面前说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