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梨初忽然瞥见特意垫在床褥的白布上,有一抹刺眼的落红,登时怔了怔,只觉心痛如绞,不愿再多做幻想。
她回身走到香炉边,没有丝毫犹豫,迅速将一整包药粉撒进去,然后端到床头静待毒药发作。
苏棠在睡梦中产生一股强烈的窒息感,她嘴唇微张,急促地喘息着,浑身血液在药力之下逐渐凝固。渐渐地,连喘息声也听不见了,躺在床上犹如活死人。
江梨初深吸一口气,从袖子里拿出一把匕首,上前扒开苏棠的衣裳,准备挖心取结魄晶。
雪白的肌肤上偶现几道细长的红痕,似乎在告诉江梨初,她与沈煦有多契合。
一股妒火从心底腾起,江梨初举起匕首对准心脏刺下去,却因双手剧烈颤抖而停下。刀尖与皮肤近毫厘之距,停留了许久终是选择放弃。
江梨初抹掉挂在脸庞上的泪水,摇头颤声道:“不,我不能这样做……公子若知道了一定会恨死我……可是,云舒该怎么办?”
江梨初无助地跌坐在地上,着急地想对策。
“三公子……对了,三公子之前贪玩偷拿了陆公子许多药物,或许他那里有解药!”江梨初收起匕首跑往沈楚的院子。
半个时辰后。
苏棠睁开眼睛,却看到一张秀净的脸凑在眼前,惊得跳起来道:“阿楚?你怎么在这里?”
沈楚道:“这是我的院子,我当然在这里。”
“我怎么在你的院子里?”苏棠急忙下床往外走,低声嘱咐道,“千万不要告诉别人,我来过你的院子。”
“为什么呀?”沈楚奇怪地问。
苏棠边往外跑边道:“我大婚之夜出现在你的院子里,传出去会遭人说闲话的,若是被你哥误会了,我还得去费口舌解释……”
她忽然停下,讶然道:“梨初?你怎么也在这里?”
江梨初噗通跪下,带着哭腔道:“公主武艺高强,定能救出我胞弟,求您出手相助!”
苏棠眉头紧皱,回头瞥了一眼沈楚,问道:“你不是孤儿么,哪里来的胞弟?还有,我为何会在阿楚的院子里?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江梨初哭诉道:“当年父亲蒙冤,先皇下令满门抄斩,在混乱中,胞弟云舒被门客放进菜篮子里带出府外,这才逃过一劫。而在前年,丞相大人称找到了云舒,还带我去见他。云舒被送出府之时虽是婴童模样,但他与我父亲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我能确定他就是我的胞弟。
“云舒在外流浪几年,性情顽劣。丞相大人说,云舒年幼,养在府外私塾先生家里,耳濡目染定能沾上书生气,爱上读书。我便同意让云舒放在私塾先生家里抚养,岂料这竟是丞相的阴谋。
“起初,他以云舒性命要挟我,定要促成你与二公子的婚事。你与二公子本就两情相悦,这件事办起来并不难,又是成人之美,何乐而不为?可没想到,大婚前夜丞相要求我在香炉中下毒,趁兵乱之际,取出藏在你心脏里的结魄晶。我若不照他说的做,他便要杀了云舒!公主,求求你,救救云舒吧!”
江梨初重重叩首,长伏于地,已是泣不成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