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里,苏棠警惕地盯着他:“我与你非亲非故,你帮我隐瞒,是不是另有所图?”
“……”姜蔚甚感冤枉,“我说的是稣冉的故事,你不要往自己身上代入。”
苏棠转过身去,眼不见心不烦。见他许久不说话,忍不住催道:“后来呢?”
姜蔚道:“后来稣冉被火烧死——其实没有完全死亡。从我们的医学上来看是已经去世了的,但在鲛人这个种族,没有生命体征并不代表死亡。
“稣冉从冰棺中醒来,发现全身的肌肤都烧坏了,分辨不出原来模样。她便烧了一具尸体伪装成她去火化,然后去找何磊复仇。
“起初她没有找到何磊,一气之下连杀了几个男人,后来是在一个小旅馆里找到的他。何磊的全身贴满了驱鬼符咒,脖子上戴着十字架,手里还拿着楞严经。看到烧得不成样子的稣冉,他恐惧得不行,还用桃木剑去刺她。但这些东西对稣冉根本就没用,不过是求个心理安慰,他最后是被稣冉活活吓死的。”
苏棠不禁笑出声来:“活该。”
姜蔚无奈地看着她:“这么惨的案件,哪里好笑了?”
“您是活菩萨,善良又有同情心,自然看谁都可怜。可在我眼里,何磊就是活该。”苏棠别过脸去,不想理他。
姜蔚被怼得莫名其妙,不知道还该不该继续往下说,便拿起啤酒大口大口喝起来。
苏棠听见咕噜咕噜的声音,不耐烦道:“青江路又是怎么回事?”
姜蔚喝酒的动作僵了僵,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忐忑地摩挲着易拉罐,回答道:“何磊死后,稣冉沉睡了五年,不久前被附近的机器声吵醒,所以上了岸。据她所说,我们的心脏,能令她修复容貌。”
“居然有这种事?”苏棠的视线不自觉地游到他的左胸,再往上便触到他的目光,“她有没有告诉你,她是从哪里来的?”
姜蔚想起稣冉近乎疯狂的模样,和那些匪夷所思的画面,决定隐瞒她:“没了,她只交代这些。”
“稣冉为什么会突然情绪失控?又为什么要剜你的心?”
苏棠盯住他的双眼,想从中看出些什么。直觉告诉她,他没有完全跟她交代。
姜蔚丝毫不怯弱,镇定地微笑道:“是我的问讯方式惹怒了她。”
从他的眼睛里看不出任何东西,苏棠有些不甘心:“我要见稣冉。”
“你不能见她,她真的会剜了你的心,我没有跟你开玩笑!”
“我得知道我到底是谁。”苏棠的态度很决绝。
姜蔚叹了口气,尽力劝她:“稣冉以为你杀了羽皇,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她说了羽皇是谁?”
姜蔚摇摇头。
两人相顾沉默许久,苏棠的眼神越发咄咄逼人,姜蔚有些招架不住,轻咳了两声以缓解气氛。
苏棠心中已有答案,不再逼问他。
“这个案件那么离谱,你的笔录怎么写的?”
“不过就是一个凭借女人发达的男人,为钱财烧死妻子的普通案件。青江路的两起案件,是因她仇视男人而进行的报复。”姜蔚瞥了眼苏棠,好心安慰,“你放心,我绝对不会泄露你的秘密,以后无论遇到什么困难,尽管来找我。”
苏棠竟有些动容。
他知道她是异族却没有恐惧她、看轻她,可这样的同情却又在无时无刻地提醒着,她是一个与他不同的怪物。
长期遭受打压和折磨,苏棠变得既强大又敏感,她不能容忍别人怜悯她。怜悯,是给弱者的,她不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