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烈日炎炎,天气闷热的要命,周遭的空气都开始变得粘稠。
工厂门前停着几辆大卡车,卡车内装着厚实沉重满是灰尘的沙包。
沈听澜跟随着一群年龄各异的工人们扛着沙包往厂内走,没过几秒又接着出来扛沙包。
少年干净修长宽窄有力的背影在阳光下被无限拉长,白色T恤后背被汗水浸湿,胸前和肩膀有几处沾了肮脏的灰尘,光洁的额头上满是汗水,他的手臂刚劲有力,扛起一袋沙发看似毫不费力,却也是咬紧牙关脖颈青筋暴起。
时筠不知道在远处的树荫底下看了多久,直到沙包堆前传来一声响动还有周遭人的惊呼。
沈听澜从卡车上往下跳跃的时候,因为踩到了沙包一脚导致步子没站稳,摔了一跤。
他昨天受伤只早上做了简单的处理,身子还有点虚弱,扛了一上午沙包消耗了不少体内,眼下一摔,愣是让他感受到了全身上下所有伤口的叫嚣。
沈听澜咬紧牙关,双手支撑着地面,抬起头欲从地上站起身,却又在一个不经意间瞥见了远处一棵大树底下静静站着的少女。
额前的汗水锲而不舍的往下滴落,眼前少女的身影忽远忽近,渐渐变得模糊。
在他失去意识的前一瞬,周围吵闹声杂乱无章,唯独一道清冽的女声宛如密林深处的一股清泉,清澈透亮——
沈听澜,你醒醒。
时筠看到沈听澜倒下时跑过来的时候,心都快飞到嗓子眼了。
她拒绝了周围辛苦忠厚的工人们的好意,独自打车带沈听澜去了医院。
.......
沈听澜猛一睁开眼看见的是白茫茫的天花板,一股刺鼻的消毒水味猛然闯入他的鼻腔,这才发现自己躺在单调的白色病床上,还挂着点滴。
单人病房里没人,只有床边的桌上放着一个热水壶。
他脑袋晕乎乎的,单手撑着床缓缓坐起来却牵动了身上的伤口,刺入骨子里的疼痛瞬间肆意蔓延。
等病房门被人打开,时筠穿着一整套干净的衣裙出现时,沈听澜才恍然回过神,意识到自己是被时筠送来医院的。
时筠从医生那得知沈听澜一整个上午都是空腹的状态,身上的伤口也没有经过消毒处理,心里懊恼不已。如果昨天坚持带他来医院,恐怕就不会出现今天这样的突发状况了。
于是在沈听澜昏迷未醒的时候,她去医院食堂打包了一份营养餐,结果一回病房就看见沈听澜倔强的从病床上起来,冷漠的扯掉手背上的针头。
原本扎在血管上的输液针歪歪斜斜吊在床边,白皙的手背上针眼处冒着几滴血。
“沈听澜,你别动了,流血了。”
她急迫的走过去,拿过桌上的新棉签按压在沈听澜手背针眼处,指尖触碰到手背肌肤宛如电流一般的酥麻感,时筠猛然一震,面不改色的说道:“自己按着吧。”
柔软指尖留在手背上的触感还在,沈听澜低着头没看时筠,按住棉签说了句谢谢,接着就往病房门外走。
时筠介怀于昨晚之事,对沈听澜心怀愧疚,可看到沈听澜头也不回的就往外走,仿佛看见她就是看见病毒一样迫切想要远离,怒意立马就上来了。
同情沈听澜的同时,她更加气愤沈听澜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