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两人和往常一样并列而躺，但是褚回舟睡得并不安稳。

也许是今晚无意之中聊了关于褚溪亭的只言片语，下半夜，一片冲天火光悄然入梦。

五年前，西南某边境，暗网组织成员在那儿大肆活动，他们给那些黑暗交易提供网络平台，不管是什么，都可以在上面贩卖。

女人、儿童、毒品、器官、枪支……不限。

边境警方得到可靠情报想要对猖獗的暗网西南分部一网打尽，但是那些人丝毫不亚于毒贩子，装备精良且齐全，个个狡猾如狐，所以警方请求了军方支援，而褚回舟所在的特种部队接到了上级命令。

那一次，他们就如平常接到任务一样，但是褚回舟死都没想到，因为他的轻敌草率牺牲了褚溪亭的命，那是他一辈子也无法弥补的伤口。

那时他和褚溪亭潜伏于两边树丛断匪徒的后，但是谁都没想到，匪徒小队里有一个人肉炸弹，由于褚回舟的失误判断，直接炸毁了整个山脚。

而褚溪亭身为指挥官，千钧一发时踹开了褚回舟，他只听见一声暴怒的“猎鹰”，然后腰间一痛，待他在草丛里滚了两圈时，爆炸声起，他又被余浪掀到几米之外，再一睁眼，一切面目全非，包括褚溪亭。

“哥。”

褚回舟只觉得地上的土都被烧着了，他连滚带爬要去捞褚溪亭，却被战友死死拉着，他不死心地伸手去捞，但是什么都捞不着，人没了，没得猝不及防。

“啊……”

他痛苦嘶吼的喊声从山脚延绵至森林深处，不断回响，也成了他此后每一场梦魇的回声。

褚回舟双目赤红，死死瞪着耀武扬威逃走、扔过来人肉炸弹、害死褚溪亭的那张脸，记了整整两年。

他叫金央，为暗网犯罪组织服务，一直在我国西南边境活动，严重危害了边境安全，而褚溪亭牺牲的两年后，褚回舟雷厉风行，一举端了这个分部，威慑至今。

夜阑人静时分，姜燃手腕一疼，骤然从睡梦中清醒过来，她茫然地看着四周昏暗，耳边都是褚回舟粗重的喘息。

“哥……”

她的手臂被褚回舟死死拽着，姜燃眉头一紧，骤然吃痛；室内夜灯长明，教她看清了褚回舟梦魇的模样。

男人好看的眉目死死拧巴在一起，眼球掩藏在眼皮之下来回滚动，他双唇干燥，微张呓语，喉间无意识溢出的低吼显得嘶哑无力。

姜燃一惊，伸手拍了拍他的脸，“褚回舟……褚回舟……”

“哥……杀……杀……”

姜燃心急如焚，“褚回舟……”

森林尽头突然一声回响，褚回舟骤然醒了过来，他双目短暂无神，脑子却清明的很。

他又做噩梦了？还被姜燃尽收眼底。

姜燃见他醒了，喜道：“你醒了，你刚才吓死我了，我……啊……”

她还没说完，褚回舟突然反身压住她，把脸埋进她的颈窝，有气无力地说：“别看。”

姜燃伸手试探性拍了拍他的背，见他没反应，才有一下没一下拍打安慰着。

窗帘阻隔了外面的黑暗，姜燃的脖颈因为他灼热的呼吸而变得敏感，她忽然觉得这一刻的两人比那天接吻的时候更加亲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