鼠精,没造过杀孽,毕竟形都化不来。
不过,指望这只小老鼠精将来在战场和哮天犬一样大杀四方,是指望不上了。
他轻叹一声,本也是佛祖交代他们李家教养她,总担了这个职责,也不该太计较她的用途了。
“带你去见母亲和妹妹吧。”想起她先前问他算不算他的亲人,因当着人家的面杀了她同类,哪吒难得愧疚,主动提了这事。
凡间一游,游山玩水三个月,最后落定在陈塘关,也算画上个句号。
原是殷夫人与后生的小妹妹李贞英不喜欢天庭,仍留在陈塘关老家,对哪吒来说本没什么眷恋的地方,反倒生了眷意。
他本不喜欢这里,因为会让他想到千年前那场腥风血雨,自刎东海......
“你却是不晓得,你这三哥昔年一柄长剑自刎得干干脆脆,叫我们一家哭得撕心裂肺......”
殷夫人瞧着喜恰长得讨喜,又听闻了她的遭遇,倒真将她当成了义女,如今真与她循循道着往事。
哪吒一噎,见喜恰正听得津津有味,瞪大双眼:“哇,都没人能拦得住他吗?”
“谁能拦三哥呀?”小妹李贞英也顺着殷夫人的话说,虽然她也是没亲眼得见的,“他可犟啦,父亲本来想先迂回战术一下,劝下东海再说,谁晓得他直接就夺了剑——”
小孩儿不懂事,说起话来很锋锐,哪吒也不高兴了,沉下声来:“贞英,不许胡言。”
李贞英其实是心疼哥哥,一时讲得急了,现下撇了撇嘴。
“三哥,你现在可长大啦,往后不能再这样做了!”
哪吒才发现这小妹妹眼里都有泪花,满是心疼,不由一愣。
“是呀!”喜恰也站起身来,她听了这段往事大受震惊,也对哪吒道,“三哥,你现在是大神了,可千万不能做这样的事啊!”
果然能成为天庭少年将军三太子的人不容小觑,这也太能耐了,听上去就好痛......
她清彻的眼眸里映着篝火,交映了一点点暖红色的光。
落在哪吒的眼里,才发现这小白老鼠精不笑的时候反倒有些清冷,像悲悯众生的小菩萨。
“行了。”他被两个小姑娘这番感慨弄得有点不自在,轻咳了一声,“你们玩吧,我睡了。”
李贞英向喜恰眨了眨眼,便拉起她的手往东海边去。
殷夫人仍在原地,瞧着哪吒也渐行渐远的声音,忽而叹了一声:“吒儿,千年过去了,你与你父亲那点恩怨也该化解了,母亲与几个兄弟姊妹都很担心你。”
这个儿子行事干脆利落,向来不听旁人劝。当年那一出自刎伤了太多人的心,他也从此与李靖结了仇。
但要说孰对孰错,各有各的立场,这是辨不清的,又何必要犟呢?
哪吒没应声。
当年佛祖其实给过他台阶下了,认佛为父,皈依佛门,李靖的玲珑塔上也被相赠了佛相,因此他也没再与李靖动干戈。
而且,佛门要他镇守天庭,他也一直尽力效力,谨遵佛言。
这日东海海潮褪去之时,正是天光拂晓,潮声平息,晨曦为陈塘关渡上了一层暖光,一看就是睡懒觉的好时辰。
天蒙蒙亮,哪吒又跑去喜恰房里,一把将她捞了起来:“回去了。”
喜恰又在睡梦中被吵醒,微睁开眼,声音倦懒:“回哪里去......这不就是在家么?”
她倒是认祖归宗的快。
哪吒没了耐心,休沐之时总是美好的,但正事永远不会少,他手指微抬,躺在榻上的白衣小姑娘就变成了白团子,被他拢在了手心。
与殷夫人道了别,他不过瞬息就回了天庭。
喜恰也正好清醒过来,从他衣袖里扒拉出来,与他说了清醒后的第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