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青媖从方才起,就觉得有人在看她。
她的直觉不会错。
只是她才一转身,怎么人不见了。
她看错了?
苏大虎,脚步沉重,一步一步离开了客栈。
青媖,你好好活着吧,把小宝带大,幸福开心地活着。
就当我死了吧。
他不想她看到他这副样子。
苏大虎忍着心里的不舍,离客栈越来越远。
忽然胳膊被人拉住了……
扭头一看,见青媖正流着泪紧紧盯着他。
苏大虎忽然间,就感觉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他愣愣地看着她,说不出话来。
“为什么见到我,不跟我相认,还要走?”
苏青媖想不明白,以前他一直护着她,一直在找她,独自一个人在仁州守了那么久,就为了等她的消息。
此番见到她了,竟悄悄地独自离开。
“青媖……”苏大虎泪滚了下来。
二人在客栈坐下。
苏大虎已梳洗了一番。穿着思渊他们的衣服,褪去破衣烂衫,整个人能瞧得出人样了。
但还是干瘦,脸上手上都是伤。
见苏青媖盯着他的伤看,还安慰她。
“你别难过。你看,我这不是大难不死吗?老人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呢,我福气还在后头呢。”
苏青媖点头。
又问他,为什么见她就躲。
苏大虎没说。
苏青媖也就没再问。
二人说着别后的种种。
“真好,你们一家团聚了。青松哥也活着,还娶亲有儿子了。你爹娘很是高兴吧?”
苏青媖点头:“嗯。他们很高兴。就是记挂没有音讯的你。”
苏大虎眼睛有些干涩。
眨了眨眼睛:“我小时候没饭吃,都是东一家讨一点,西一家讨一点。你爹娘经常给我留很多吃食……”
苏青媖心里也难过。
哽咽着:“他们天天都在念叨你。把你当儿子一样……”
苏大虎红着眼眶:“我知道,我知道。叔婶,他们对我好。”
“大虎哥,跟我回去吧。他们想你,山里太平,咱们一起过安稳的日子。”
“好不好?”
苏大虎定定地看着她,见她盯着他,好像自己不答应,马上眼泪就要滚出来了一样。
微笑着点头:“好。”
苏青媖心里一松,心里一根紧紧崩着的弦松了。
她垂着眼眸,不住地点头。
心里轻松了许多。
回去的路程,多了三十几个无家可归的矿工。
都是跟苏大虎一起吃住劳作了大半年的生死兄弟。
苏青媖许诺他们,会在大山里给他们一个家。他们来去自由。只要愿意,就没人赶他们走。
这些原本已在垂死边缘的矿工们,听说大山里能有他们一个家,能有地种,有粮吃,有人保护,没人赶他们。
山里不仅有粮吃,还不缺肉吃,还能吃饱,都高兴地哭了。
坚定地跟着苏青媖。
苏大虎说这是他妹子,他们都姓苏,那他们也信苏大虎的妹子。
一行人向客栈购得了一些吃食,又进了山。
从山里翻过去,不缺吃的,还安全。
快到家时,苏大虎说想去一个工友的家里替他看看他的家人。
马信便留了三个人给她,伙同思渊思源,七个人转身去了仁州城下面的一个乡村。
一路上,苏青媖听苏大虎说了这户人家。
家里两个儿子都死在战场上了,家里只有一个他夫妻和一个女儿。
如今他也去了,家里的顶梁柱倒了。
苏青媖心里颇不是滋味。
一行人心情沉重,就到了村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