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自己的选择。

最后琼凝甚至还利用了箐妙，钓出了春风阁的总部，想到这儿，苏绸乐了，合着他们还得谢谢箐妙呢。

谢谢是不可能的，给箐妙一个利索的死法，是现在唯一的选择。

箐妙早就不想活了。

在她死去又活过来的这百年里，她每一天都在想死，看见游桑后，想死的想法到达了巅峰。

她真的很厌恶游桑，尤其是看见游桑过得很好时，那种厌恶感到达了顶峰。

游桑来见箐妙了，明日她将会被逍遥宗的人领走，逍遥宗的人说了，她犯下此等祸事，辱没师门，必将被处死。

处死对于大宗门的弟子来说，实在是很少见的惩罚，主要是这次春风阁差点儿引发界门大开，天穹大陆回到数万年前的灾难，帮了春风阁忙的人，此刻就是整个天穹大陆的罪人，罪无可恕，不得不从重去罚。

“月池师兄最近一直在为你奔走，他不想你死。”游桑平静回望箐妙那双充满厌恶和憎恨的眼睛，一脸迷茫，“当初将你强留在世间，是我的错。”

都说好死不如赖活，人人都有求生的欲望，箐妙当初能活过来，说明她也不甘心就此死去。

月池也好，与箐妙一起长大的同门也罢，还有她的师傅，她的爱人，所有人都想让她活着，可为什么，箐妙活过来了，箐妙却如此痛苦，他们也如此痛苦呢？

“你有何错？动用禁术，活生生将自己的一半分割出来，天资、修为、寿元，我都拿了你的一半，你何错之有？错的是我，是我做事不当心，硬生生害得自己身陨，错的是我，竟然活了过来。”

箐妙这些年来，一直在想这件事。

箐妙不能指责游桑做错了，他为她，近乎舍弃了一切。

天资是修士立根之本，天资不足，那就是一辈子不能结婴的命，修为更是如此，辛辛苦苦修炼得来的修为，日夜不缀练习得来的一切，硬是要分出去一半，谁能心甘情愿？

金丹的寿命本就不长，至少比起千岁的元婴来说，太短了，可他愿意分出一半寿命来。

明知道寿命不足，他很可能就到不了元婴，他是真的会死。

偏偏游桑做了。

“我让你痛苦百年，就是我的错。”

人生苦痛，活着就是受苦，这是凡人常说的话，游桑本以为这些话是凡人才有的想法，现在看来，其实世间大多数人皆是这样想。

因为世间最多的就是庸人，做一个平庸的人，就是受苦。

箐妙以前是天之骄女，她从来不会生出活着太苦的念头，是游桑将从天上飘着的她，硬生生拉到了这如地狱一般的人间。

箐妙看着游桑，突然笑了，她越笑越大声，笑着笑着就哭了。

如果，如果当年他们能如现在一样，看得清楚，还会有后面百余年的自我禁锢吗？

箐妙觉得可笑，她捂住心口，痛苦地发出一声嘶吼，像是要把胸口那一口恶气尽数喊出来，偏偏如何都不解气。

“杀了我！你如果真觉得自己错了！你就杀了我！”

箐妙猛地扑到了游桑面前，禁锢的阵法隔绝了两人，他们近在咫尺，也远在天涯。

游桑伸手，想要摸一摸箐妙的脸，为她拂去泪珠，像是百年前那样，却只能摸到冰冷的符文，和闪烁灵光的结界。

他眨了下眼，泪水潸然落下，他露出了和此刻箐妙脸上一样的，解脱的笑。

“好。”

他答应了。

百年前他给了她这段不该有的生命，百年后，由他收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