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衎一路把手里蓬头垢面的乞丐捏着带进了府里,把他丢给了府里的丫鬟,让人把他洗干净。
刚松手就察觉到这小子有动作,他凑近,闻着这乞丐身上的馊味儿,强忍着呕吐的欲望,咬牙说道:“你要是敢跑。”
他故意用阴森森的声音说话,“我就打断你的腿,让你这辈子做个残废。”
小男孩没动了,花衎满意地把人丢给了丫鬟。
“他要是乱跑,直接打断腿。”
丫鬟接过人,福了福礼,“是。”
被摁进了装满水的桶里,水从耳朵灌进来,小男孩张嘴要呼吸,结果喝进一大口冷水。
水涌进喉咙,他呛了呛,想呼吸,结果喝进更多的水。
丫鬟简单粗暴地泡了一下,抓着他乱糟糟的头发,三下五除二地剥了他的衣服。
“咦?”
周围的丫鬟也愣了愣,不过也只是一瞬,手法仍然很粗暴地清洗着桶里的人。
“是个女的?”
花衎也愣了。
街上那乞丐跑得飞快,脑子也动得快,他还短暂地和那乞丐过了两招,万万没想到居然是个女的。
干枯乱糟糟的头发被齐齐剪断,一头乱长发成了干净的齐耳短发。
虽然原本准备的男装,但断没有为了一个乞丐专门去换衣裳的道理,给她套上衣服,押送着去往花衎的房间。
原本一身破烂套破烂的乞丐,换了身干净的衣服,满是馊味的头发也被收拾整齐,脏污的身体也清洗干净。
站在花衎面前的人大变了样,成了个有点假小子的清秀姑娘。
花衎揉了揉下巴,本来是看这乞丐有点意思,想留在身边做个玩具,现下成了幼女,他要是还留在身边,他虽玩弄女人,但却不碰幼童。
“算了,”花衎挥了挥手,没了兴趣,“送到青楼里卖给老鸨吧。”
底下一直安静的幼女像是听懂了他的话,突然飞快地看了他一眼,不过也只一眼,停留不到半秒,然后接着安静站在原地,任人摆布。
小厮把人扣着押送去了青楼,跟老鸨谈价钱。
“虽说是花公子出手的人,可这女孩又哑又不漂亮,行情恐怕给不了高价。”
老鸨犯难,不敢得罪花衎,也不想收这等平庸资质的幼女,留着做苦力奴役,这花少爷要的价格也太高了些,不划算。
女童双手被小厮死死扣在身后,她望着楼下欢声笑语的众人,模样美貌的女子柔柔喂了那些锦衣公子一口酒,一锭银子就被塞进了她衣衫里,女子得了赏钱笑得花枝乱颤。
小厮仗着背后的主子,说话也硬气,“咱们花少爷说了,这幼女脑子聪慧,金凤楼买了绝不会吃亏。”
老鸨听得直想翻白眼,她不吃亏,难道花衎还能吃亏吗?
最后还是咬着牙用不合算的价钱买下了这女童,扫了眼这女童不像话的短发,看着心头烦闷,丢给了楼里调教新人的苞桑。
苞桑斜躺在地上的毛毯上,抽着烟枪,一边吐着烟气一边看着突然送过来的新人。
她看了多久,这女童就站了多久,除了最开始对她和房间的打量,再没多余的动作,全然不像这个年纪的孩子。
良久,苞桑评价了一句,“中人之姿。”
女童也不知道听没听懂,没什么反应。
苞桑懒洋洋起身走过去,捏起女童的下巴,抬高她的头,“被卖进来的?”
女童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她,不说话。
苞桑指甲抵上她的唇瓣,“说话,我听听声音,相貌不行,有把好嗓子也能招客。”
等了半天这女童也不出声,还是个脾气倔的。
苞桑那烟枪敲了敲她瘦弱的肩头,还算好脾气地劝了一句,“别跟我耍脾性,这整个金凤楼每一个跟我耍脾气的女人都没有好下场。”
大概是她语气还算温柔,女童拽了拽她的手,把她的手指放在了自己脆弱的咽喉上,张了张嘴,发出了一些无意义的声音。
这下苞桑懂了,“还是个哑巴,这收进来做什么?”
她摇了摇头,只能做最下等的陪侍了。
“行了,”苞桑转身,叫进来小厮,把人送到了下人们住的房间,“明早让她和桂音她们几个一起训练。”
女童顺从地跟着下去。
苞桑看着她的背影,吸了一口烟。
青楼和其他生意不同,夜晚接客,待一切声音沉静下来之后,下人们休息的房间才传出簌簌的细碎声音。
一个短发男装的女童从窗子爬了出去,趴在地面上,凭借自身瘦小的身影,隐藏在黑夜里,缓慢地爬到了前院一棵树下。
原本干净的衣裳又蹭了一层泥,女童咬着从房里偷的一袋干果,顺着树干往上爬,小心翼翼地踩在瓦砾上,往院外的巷子里一跳。
拿着那一袋干果,她快速往外跑着,撇开干枯的黄草,一如既往地拉了拉老头的手,把干果喂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