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关了起来,金凤楼的大小事务又需要苞桑重新出面。
苞桑推门走出去,再推开门之间用灵力传音道:“要跑就在白天跑,灯下黑的原理不用我跟你说了吧。”
司枕眼见着她推门出去,哪怕传音也没有回过头。
苞桑不愿意和她一起走,虽然早就算到了,不过她还是想再亲口问问。
这么多年下来,苞桑身上的矛盾她已然看清。
她一边仇恨着自己父亲对她的亏欠,一边又想理智地劝说自己那只是自己那个魔族母亲的错。
苞桑的母亲当初抛弃了阿爷和苞桑攀上了一个修行世家的内门弟子,苞桑是阿爷提着剑找上门去要杀那对奸夫**时被人偷走的,因为有魔族的血统,后来几次被经手,最后是苞桑自己在中州站稳了脚跟。
苞桑在面对她的时候,总有对她是魔族人的厌恶,但又不能完全不顾她。
对司枕这种天生就没有亲人的人来说,这种情谊已经弥足珍贵了。
花衎在她手下受了伤,这件事绝对不会善了,作为她东家的金凤楼直接锁了她,可见金凤楼的态度。
楼上楼下都有侍卫轮班看管,老鸨是要把她留给花衎亲手解决。
司枕把沈风清留给她的玉佩塞到了苞桑以前送给她的妆奁盒里,然后动身离开。
花衎要隐瞒自己的伤情,外界只以为她是因拒绝了花衎的亲热才得罪了花衎,其实不然,花衎对她用强,她和花衎那一晚直接交了手。
外人不知详情,花衎的隐瞒让众人不知她修行深浅,老鸨的这些侍卫在她眼里形同虚设,掩藏气息离开轻而易举。
用姜粉简单易容,白净的面容变得暗黄,再换上一身普通麻布衣衫,铜镜里的女子一步一步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一个即使路过无数遍也不会有任何记忆点的普通农妇。
司枕就这样大大方方地任由城门口的士兵盘查,神态身姿无一处能看出她之前的模样,裸露的皮肤也用术法变得粗糙干燥,司枕顺着众多出入城的平民,融入在人流中消失于九皋。
出了九皋国,为了防止被花家的人太快追查到,她没有选择坐云船,而是自己走去了郊外打算翻山越岭自己前往中州。
绕开主道,转而朝偏僻还没有开出道路,杂草丛生的地方走去,人烟越来越稀少,直到消失不见。
一切都很顺利,如果司枕没有看见山中那一抹青衫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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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月的时间一闪而过,百年一度的中州试剑大会如期而至。
群山之巅,众世家各据一方,各自展开法器凌空而立。
身穿蓝灰色引路者的侍从自下方山脚踩着剑飞了上来,稳稳地停在一张有数十丈宽的河图旁。
庞大的河图漂浮在空中,群山之巅偶尔有风刮过,河图随着风微微晃动,连带着上面坐着的一干人等都随风晃起来,看起来似乎难以坐稳,但上面盘坐的众人却丝毫不受影响,静静地任河图左右晃动。
为首的一人墨发披散,被一条丝缎草草束在身后,一身玄袍暗绣卷云纹,袍边有金丝绣成的两道锁边。
乌发朗眉,从他的角度看过去下颌线流畅锋利,鼻梁高挺,眼尾的弧度完美,此时的黑蛟大人眼皮略略下垂,纤长的眼睫毛耷拉下来,在眼下投出一片阴影,遮住那双深邃黑瞳里的思绪,看上去似乎兴致不高。
黑蛟垂眼看了看身下随风乱晃的河图,一直晃动不停的河图立时安静下来,任群山之上的长风如何吹也不敢在妄动,乖乖地漂浮在空中,载着北崇州的众人。
墨陵游喝停闹个不停的河图,重新抬眼朝远处望去,目光在众山巅逡巡。
侍从只看了一眼就飞快地收回视线。
北崇州这位护国神兽黑蛟大人的人形,真真十他这么多年见过最完美的了。不论是精致俊美的相貌还是挺拔的身材,要是大不敬一点,把黑蛟大人归入寻常精怪中,那可谓是极品中的极品。
不愧是当年一剑撼金佛那位剑仙的灵宠。
“墨大人。”
墨陵游居于首位,风缭绕满袖,神情淡漠,听见蓝灰色引路者的话也没有什么多余的反应,视线依旧落在远处,似乎在找些什么,
“何事?”
引路者赶紧把他上来这趟要传达的话说出来:“咱家大人打听到了,那沈风清昨日刚到中州,下榻在贺家旗下经营的一家旅店,确实和开始的情报有所出入,这沈风清没有和九皋花家那位一起来,而是和另外一位女子一起出现。”
“女子?”墨陵游追问。
“啊……”引路者不知道这黑蛟大人怎么突然反问,他愣了一瞬,赶紧回话,“对,是个一身褐色衣裙的女子,身量苗条,不过头上带着黑纱帏帽,看不清面容,所以暂时还不清楚身份来历。”
墨陵游骤然起身,周身缭绕的清风陡然凌厉起来,“在哪家旅店?”
“水梭花。”
侍从的话音还没落下,刚才还站在河图上的黑蛟已然身形消失不见。
他指了指方才黑蛟大人所在的位置,有些不知所措,“这……”
跟着墨陵游一起前来的有从前在长公主殿伺候的宫人,因为有些修行天赋,寿命延长活到了至今。
她们自然知道陵游大人这般激动的原因,说实话,她们也很想跟着去一瞧究竟,可她们都离开,北崇州代表的这方空缺下来太过无礼。
且她们其实并未对此抱太大希望,希望越大失望愈大,她们早已放弃心中那点念想。
她们和陵游大人一起等到至今,也是因为她们都是曾经长公主殿中伺候的人,所以在修行上得到了陵游大人的帮助,在无数灵丹妙药的堆积下,她们那点微不足道的修行天份才能走到如今的地步。
“去吗?”
“我不敢去。”
“我也是……”她叹了口气,“可我又有些担心陵游大人。”
“再等等吧……若不是长公主殿下,黑蛟大人很快回来了。”
“也对。”
御剑站在河图旁的侍从偷偷听了几句。
似乎这女子和那位黑蛟大人有些瓜葛,不过怎么又扯到了长公主三个字,据他所知北崇州皇室正统就只有两位。
一位是如今北崇州的掌权人,另一位就是当年一剑霜寒十四州的剑仙,若他记得不错的话,那位曾经便是北崇州的长公主殿下。
这几位女修的话听得他糊里糊涂。
他有些为难,又有点后怕,自己刚才怎么没能说话快一点,说全一点。
他想说那沈风清现下已经从水梭花旅店里出来了,没有在店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