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听见她的声音后,也愣了愣,然后有些不确定地开口问道:“司枕?”
一个不同于陵游的声音传了过来。
不远处那双金色的竖瞳的主人此时也走近,灰雾被他随手驱散了一些。
司枕看着对方那熟悉的面容,有些不可置信,“龙,垣?”
“是我,”龙垣看着她皱眉,“你怎么会陷入到这里来?”
“你不是……”司枕立刻反应过来,魔气缠绕周身,“你是谁?”
龙垣望着她,似乎没有想到她会这样问,“你刚才不是已经认出我了吗?”
“你不是龙垣,”司枕摇头,魔剑在手,“我再问一遍,你是谁?”
龙垣大概明白了她在想些什么,他抬手示意司枕看自己的手。
裸露在外的肉体全部是透明的,似乎下一秒他就会原地魂飞魄散。
“你是……魂体?”司枕瞬间明白了,“可是龙垣的魂魄怎么可能……”
龙垣是在魔界陨落的,这么多年过去了,连南溟海里的蛟身都已经只剩下了森森白骨,为什么他的灵魂还没有进入轮回。
龙垣也不知道自己究竟为什么会被拉入这里,不过这里灰雾一直在侵蚀自己的灵魂力量,“我在魔界陨落后,我的灵魂原本应该进入轮回六道之中,可是我再次意识清醒之时,便以灵魂的形式待在了这迷阵里。”
“那你可有看到一玄衣男子在这里?”司枕听完皱眉反问。
“玄衣男子?”龙垣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死后灵魂上附着的衣裳,也是玄色。
司枕:“不是你,是你同族。”
“我的同族?”龙垣注视了她几秒,轻声道,“你这样焦急地进来找他,想来那男子与你的关系非比寻常了。”
“什么?”
龙垣后面说话的声音太小,司枕没能听清。
“没什么,”龙垣摇了摇头,“这个石室里并没有你说的玄衣男子。”
不可能。
司枕手中的魔剑并不松懈,那外面的南溟蛟龙分明地告诉她陵游在这里面,为什么她见到的却是龙垣?
司枕看着这个龙垣的灵魂,那蛟龙分明以天道起了誓。
“不过这里面很大,”龙垣转身向四周望了望,“这迷阵里的空间变化很复杂,我也是用了很多年才弄明白,这里面的幻阵分布在四个方位,你要找的人若不在这里,应该就在其他三个地方。”
龙垣看出司枕的警戒,冲她笑了笑,“要相信我跟我来吗?”
司枕看着龙垣的面容,握着魔剑的手逐渐收紧。
怎么能这么像,对方的一举一动和当年的龙垣近乎一模一样,不知道是不是年岁太过久远了的缘故。
她觉得哪怕是幻境捏造的龙垣有哪里不对劲,她如今都可能发现不了。
龙垣见她跟了上来,笑着转身在前方带路。
墨陵游望着眼前这个明显年轻了许多的金蚕,金蚕也看着这个突然到来的家伙。
“干什么的?”
金蚕懒洋洋地问道。
墨陵游一向是以黑瞳示人,金色的竖瞳太具有攻击性,他在凡间便一直隐藏着。
“我……”墨陵游有些茫然地看着眼前这个小年轻金蚕,他这是进入了什么地方?
金蚕看他一副支支吾吾的表情,不耐烦地冲他摆了摆手,“走开走开,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现在我好心劝你走,你就麻溜地走,别等会儿让那女魔头知道了,你就走不掉了。”
倒是熟悉的称呼,金蚕一贯喜欢在背地里叫司枕女魔头。
这里难不成是司枕过往的经历吗?
墨陵游没有理会金蚕的大呼小叫,直接往里面走去。
“喂,你这小妖,我都跟你说了这里是司枕的地盘,你这样往里面闯,你不怕死啊!”
金蚕追在后面。
“谁动了我的酒!”
一道女声从深处传了出来。
这里的构造和如今相差无几,也亏得司枕后面不在的那么多年,金蚕能够守住这里不变。
墨陵游好歹在这里也待了那么久,轻车熟路地朝深处走去。
“我去,你怎么知道往这边走,”金蚕感叹一声,“小兄弟,你是做什么想不开啊?干嘛非得进去,今天还有俩大人物在呢,这三人不讲理的,你进去了就出不来了。”
“你看,”金蚕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这三个没有人性的家伙,分明有结界放着不用,非要把我甩出来当看门的。”
“快走吧,现在走还来得及,我就当你没有进来过。”
墨陵游绕过一个小山坡,总算看见了远处那从高树上飞落下来的熟悉身影。
一青衣男子正坐在下方的棋盘边上,和一玄色衣裳的陌生男子对弈。
青衣人墨陵游一眼就认了出来,是沈风清。
沈风清晃了晃手里的酒壶,“你怎么那么小气,喝你一小壶酒这么不乐意,想当初还是我带你去的那家狐狸酒馆呢。”
司枕劈手夺过沈风清手里的酒壶,神色不为所动,甚至嘲讽笑他:“几百年前的事情了,还念叨到现在呢。”
“再念多少年,那也是我带你去的狐狸酒馆,”沈风清一个分神,走错了一步,满盘皆输,“龙垣你怎么偷袭啊。”
龙垣笑了笑,俊美的面容上难得地挂上了笑意,“胜你半子。”
沈风清伸手就要打乱棋局:“不算不算,这把不算。”
司枕眼疾手快地拉住他,瞪大眼睛,“怎么不算!”
“赢了就算,输了就不算?”司枕可不会让这没脸没皮的老神仙耍赖。
龙垣笑看他俩拌嘴,伸出手去要拿司枕手里的酒壶。
“干嘛?”
司枕不乐意,“你俩一来,我这酒窖里的库存就得折掉一半。”
龙垣笑意不变,乐呵呵地看着司枕皱在一起的眉头,伸手去抚平了。
“我喝得少,都是沈风清喝的。”
原本一直在前进的墨陵游看见龙垣伸手去替司枕抚平眉头的动作,迈出的步伐骤然僵在了空中。
远处的司枕似乎对龙垣这副乐呵呵的样子没辙,叹了一口气,把酒壶给了他。
“喝吧喝吧。”
沈风清看着他们二人,摇了摇头,“这要的是酒?”
司枕不明所以地看他,这要的不是酒,难不成是酒壶?
龙垣冲沈风清举了举手里的酒壶,炫耀之意显而易见。
沈风清不以为然,看了一眼旁边站着的白裙司枕,两个万年呆子能谈成什么情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