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从俯视到仰视，只需要一刀（8k2）

北7鹤星。

战统部安排的驻扎地内的训练场中。

四个年轻人各立一处，交流武道心得。

燕东顺，万丞，费子清以及赵佳倩。

四人中，至少也是一年前取得了皓月称号，久些的甚至是两年前就跨入了皓月之林，在这一境打磨了两年之久。

其中的燕东顺更是以纯粹战力，就足以媲美往年的骄阳武者。

作为四人中唯一的女子，赵佳倩似笑非笑地看着费子清：「那位马上就要来了，费兄真的要和他抢首战的序位？」

费子清淡淡道：「首战关乎士气与颜面，还是要慎重些的，由我来开一个好头比较适合。」

赵佳倩恍然大悟，点了点头：「懂了，费兄觉得那小子太年轻，不堪大任！」

万丞摩挲着下巴，若有所思道：「说起来，费兄上次和我一起参加一档访谈节目，也是这麽觉得，说那位季兄弟还需要磨砺，还不够资格与他为敌。」

费子清神色平淡，丝毫没有因为对方的刻意挑拨而变色。

以他所在的日月道场和龙虎道场的旧怨，其实就算是刻意找茬，也没有任何问题。

他扫了眼众人：「我等或是功体进度推到99.9%，或是武道见神，难道你们觉得他能与我们一战？」

万丞和赵佳倩只是微笑，没有发表评论。

一直看着终端的燕东顺，抬头说了一句：「最新消息，那位季小兄弟，也已经踏入了后天之巅，功体进度达到了99.9%。」

赵佳倩脸上顿时显露出几分愕然，万丞也不禁挑起眉，问出了另外两人的心声：

「距离选拔赛这才多久？他这是什麽进度，燕兄你的消息靠谱吗？难道龙虎道场把家底都掏出来，全喂给他了？」

燕东顺晃了晃终端：「我师弟告诉我的，他和季惊秋在一个群聊，这是季惊秋自己透露的情报。」

众人知道他出身于天神道场，是这一代道子的有力候选人。

费子清眉头微凝，但很快舒展开来。

即使是同为99.9%的后天之巅，亦有差距。

季惊秋刚刚踏入后天之巅，恐怕气劲种神形都未掌握完全，更别谈法身领域了。

此地可不是四守星，有特殊场域覆盖。

在四守星上，真种境武者调动法理的难度比之外界简单了不知几何，这也是只有四守星能铸就上乘功体的原因所在。

一旦离开四守星，包括心电在内的力量，都会削弱数重，直至武者踏入神游境，又或是凝聚法域。

法域本身就是法身所含法理的延伸，领域范围内，武者与法理的交感难度将大幅下降。

这也是后天之巅的真种境武者，逆伐高境武者的根源所在。

季惊秋最大的优势也是最致命的薄弱处——习武的时间太短了，如今骤然离开四守星，只怕都还未适应力量的削弱。

……

……

落凤古国的修行体系没有搭建功体一说，而是建立在神体与神煞之上。

他们号称古神遗族，每一个子民都身怀神体，单论先天体魄远在出身凡血的联邦人类之上。

他们以神煞淬炼心神体魄，攥取天地灵机，所以神煞便是他们的道基所在。

隆萨所怀刀煞，是从天路深处获取的「类神」尸骨中孕养而生，名为【赤霄凤羽】，按照他们内部的划分，是上三品行列，换算成联邦功体，也就是上乘道体。

此刻间。

短暂的震惊后，隆萨的目光凝聚在血虎之上。

它就像自发从季惊秋身后走出，双目如炬火，身上的血色纹路似熔浆流动，它的身躯高大，却不足以笼罩街道，可当它出现时，整条街道的天光都暗淡了下来，一种压抑至极的静谧开始弥漫。

隆萨感受到身上微微一沉，似乎冥冥中有一道无形领域降临，让他极不舒服。

这种感觉还是第一次。

身上承受的压力慢慢加重，从起初的微不可察，到后来的重如巨石。

直至一声清冽悠长的凤鸣声响起。

隆萨肩头的血凤眼眸暴戾赤红，透露出不容侵犯的威严，它双翼展开，滴落下血色的火焰。

一时间，凤虎对峙。

隆萨看向季惊秋身侧血虎的目光中，隐隐藏着火热。

对方这头血虎似乎也是神煞的一种，单论品阶，还在他的【赤霄凤羽】之上！

却没有经过任何蜕变，简直是暴殄天物！

果然是蛮夷之邦，底蕴浅薄，身怀重宝却不知如何运用！

隆萨心头满是遗憾。

就在此时，来自落凤古国的老人横插入双人之间，沉声道：「不要急，交流赛还未开始呢」

两人这才渐渐收起了对峙。

季惊秋心中若有所思，方才胖虎完全是自发显化，对方身上似乎有某种东西令胖虎有些心动，却不知是何物。

委实说，胖虎早已超出了一般观想造物的范畴。

从李布衣那次开始，它就汲取了漫天血火中的力量，季惊秋后来才得知，那是诸世苦海之力。

也就是说，这小家伙沾染上了连海拉等神明都避之不及的苦海之力。

这场短暂的对峙，伴随着落凤古国的人先行告退而结束。

季惊秋与龙青阳向着真正的驻扎地行去。

路上，龙青阳忽然问道：「你修行过【饿虎衔刀图】？怎麽没听你师父提及？」

季惊秋有些心虚，道：「大概是阳师觉得没必要说吧，龙虎弟子修行【饿虎衔刀图】，不是理所当然吗？」

龙青阳满意地颔首：「日后突破神游后，记得找玄真，让他传你道场独有的【灵相法】，届时可让你这观想出的造物显化尘世，相伴你左右。」

他看出季惊秋这观想出的血虎绝不简单，若能以灵相法将其打造出来，定是不小的战力。

季惊秋眼睛一亮，能让胖虎在尘世也相伴左右？

「多谢龙爷指点！」

「对了，说起来，你离开四守星后，就没察觉到心电等力量的削弱？」龙青阳忽然想起了什麽。

季惊秋想了想道：「是有些弱化，不过不打紧，有道场雏形和法域在，我能演绎一座弱化版本的周天道场。」

龙青阳微微点头：「你能在真种境领悟道场雏形，实是莫大机缘。」

季惊秋深表赞同。

在战统部的接送下，两人顺利来到了联邦参赛者的驻扎地。

奢华程度自是不用说，告别龙祖师后，季惊秋在引导下，走入了宽敞的训练场。

场间已有另外四人。

在他走进训练场的那一刻，四人的目光就都已落在了他的身上，其中有好奇，战意，警惕，乃至是敌意。

季惊秋的目光从四人身上扫过，心中默念着他们的名字

来之前，他就看过四人的名字对照照片了。

他的目光在四人当中的万丞身上多停留了片刻，面对这份「看重」，后者挑眉，对他露出不失礼节的微笑，季惊秋回以同样的笑容。

最早听到万丞这个名字时，是在终端武道节点的每日新闻播报，那时的万丞就已经是皓月武者了，

而现在，他们同处一室，站在同一起点。

季惊秋的目光越过燕东顺，与这位天神道场的大师兄对视一眼，算是互相打过招呼。

最后，他的目光与费子清在空中碰撞。

费子清慢慢站起身。

没有什麽你来我往的试探和言语进攻。

就只是武者间最纯粹的三个字。

「请赐教。」

……

龙青阳来到了属于天人的聚集地。

「青阳兄也来了。」有老者慈眉善目，唤出了他的名字。

龙青阳淡淡嗯了一声：「情况怎麽样？」

「这还没打呢，哪来的情况？」老者失笑道，「这次大家都有所克制，三家势力都只派来了一位骄阳，带队四名皓月，我们也只派出了燕东顺。」

龙青阳忽然想到季惊秋先前的出手。

嗯，战力失衡了。

「大头仍就放在大演武？」龙青阳问道，「联邦准备和三家合作？」

「不合作。」老者淡淡道，「三家没什麽诚意，只是来试探我们到底探索到了哪一步。」

「大演武也不会和他们掺和在一起，仍就按原定计划进行。」

龙青阳缓缓道：「这次是投影降临，还是真身投放？」

老者目光一凝：「原本是定为投影降临，但后来还是改为了真身投放。前者的话，最终排名恐怕无法计入九洲的万古碑排名。」

龙青阳眯眼道：「让这帮小子们陡然上战场，怕是会死不少啊。」

老者轻声道：「相较于万年前的先祖，无论是他们还是我们，都已经很幸运了，人生哪来这麽多万全准备，绝大多数时候都是硬着头皮向前冲。」

龙青阳默然无语。

联邦这次的大演武，会放在九洲，与九洲诸族文明共争锋。

据他所知，这批年轻武者会被划分到不同的势力，以「雇佣兵」的形式，参加远东战区年轻一辈最大的盛典，传承之战。

老者忽然低语道：「青阳兄有所不知，目前我们已经查到，包括赫帅在内，七帅中有三人都曾参加过远东战区的传承盛典。」

龙青阳身躯一震：「他们在万古碑上的排名如何？」

所谓万古碑，即是季惊秋等选拔赛的参赛者们，在竹林前看到的「战力碑·远东战区分榜（残缺）」。

但他们口中的，并非那座遗迹内残缺的石碑，而是完整的石碑，记录着万年以来远东战区所有的天骄！

老者面露笑容，与有荣焉道：「我们暂时只查到了赫帅的名次，是第二！！」

第二？！

以龙青阳的身份，此刻亦是忍不住心神震荡。

据他们现在的了解，远东战区的广袤是联邦的十数倍，人口密度更是联邦的数以百计！

这样庞大的人口基数下，诞生的天才数不胜数，而且万古碑记录的是万年以来所有天骄名称，赫帅竟能位列第二？！

老者感慨道：「也不知道这代武者中，有几人能进碑上前百之列。上面的最低期望，就是一人进入前五十之列。」

「就只是前五十？」龙青阳忍不住道。

老者无奈道：「青阳兄以为这前五十很好进？至少你我当年，是断无资格的。」

龙青阳神色凝重，他当年自然也是骄阳之巅，却没有进入前五十的资格？

他忽然在心中做了一个比较，当年的自己，和如今的季惊秋相比，如何？

最终，他得到了一个答案。

伤感情。

最难得可贵的，是季惊秋还有诸多可提升的领域。

他若是能逆反先天步入先天道体的领域，那就是一步登天！

不知届时，他能在碑上排名第几，是否能与七帅比肩？

忽然间，龙青阳顿了下，注意到了某地爆发的战斗，以天人武者的感知，方圆数里，尽在掌握。

他看向场间的另一人，随意道：「景和道兄不要在意，年轻人下手也不知道个轻重之分。」

出身日月道场的老人神色淡漠，没有理会这厮的胜利者发言。

……

训练场内。

季惊秋长刀横扫，重若一片汪洋倾覆，逼得费子清身形一退再退，根本不敢正面一战。

他望着面前仿佛头顶一座气海漩涡的季惊秋，面色难看，心中悚然。

季惊秋无相气劲涌荡，身后有一尊法身矗立，头顶是一片仿佛无远弗届，苍茫浩大的云海，在此刻形若漩涡般低垂，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大海潮汐声。

他竟然已经凝聚出了法域！

而且这是何法域？！

此子修行的不是无相道体吗？无相道体历史上有人凝聚出这等宛如深海漩涡，有如天地之威降临的法域吗？！

费子清还试图「挣扎」，可他的日月法域仅是转瞬，就被对方的深海法域碾压的溃散当场，日月沉入深海，不复升起。

一刀压下，费子清仿佛被一片汪洋压在身上，双臂肌肉颤抖，倒飞而去。

「谢费前辈赐教。」

季惊秋停留在原地，并未追击，只是平静说到。

对方并未武道见神，仅是功体达到后天之巅，与他站在同一起点

如此，怎麽和自己一战？

一时间。

场中寂静。

费子清面色涨红，却是勉力站住。

燕东顺目光闪烁，闪过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