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林凡与顾星怜相互对视。

目光都极为『深邃』。

好似···

都懂了。

嗯。

『懂了』。

若是要问懂了什麽，那不好说。

但反正就是懂了。

全都懂了，而且是两人同时『懂了』，直接化身懂哥。

甚至，他们不仅懂了，还非常默契的谁都没提这事儿。

林凡的考虑也很简单-——人家也是要面子的啊！诺大一个万花圣地，总不能不要面子吧？自己若是给人家拆穿了···那人家多尴尬啊。

所以，就当做什麽都不知道，什麽都不懂，按照计划行事就完了。

至于其他的，嗨，想那麽多干嘛呢？

······

回到顾星怜的洞府，她才开口道：「倒是未曾想到，此行会如此顺利，我猜，周师叔祖是故意的。」

「嗯···」

林凡本不想说这事儿，但顾星怜既然都自己提起了，那还是要给个面子说两句的：「我觉得也是。」

「毕竟，我的实力哪儿能那麽强，是吧？」

顾星怜：「···」

我信你个鬼！

我就随口一说，你还真敢接啊。

她心里有些发毛。

这林凡太猛了！

若是再给他两年，我和他再交手的话，怕是要被他轻松镇压并按在地上磨擦吧？

嘶！

变态！

「咳，但不管怎麽说，他们同意了就好，能带上观天镜一同进去，我们的成功率也会高出许多。」

「时间不多，来吧。」

顾星怜抬手，观天镜出现在其手中。

随即，更是果断闷哼一声，切断了自己与观天镜之间的联系丶抹除自己留在观天镜中的神魂印记，让观天镜重新变成无主之物。

「抓紧时间炼化吧。」

「无前辈，还请给个面子不要反抗。」

她让林凡炼化的同时，还在与观天镜打商量。

无姐姐『飘』出来，轻声道：「其实，我也对万界深渊很感兴趣，这些年来，仙武大陆尽收眼底，其实早已没有什麽好奇之心。」

「但万界深渊却是一直都让我极为好奇。」

「难得此番圣地不阻止将我带去，我自然不会阻止，甚至，我还会助他一臂之力。」

无姐姐看向林凡，笑了。

「说起来，我与顾星怜一样，都一直很看好你，却也都没想到，你的成长速度会如此之快。」

「也没想到，竟然会有机会与你真正意义上的并肩作战。」

「而此番，只要你能安然回来···」

「只怕仙武大陆，再无人是你对手了。」

「啊？」

林凡挠头：「不至于吧？我觉得自己还差的远呢。」

「···」顾星怜选择沉默。

无姐姐没有纠结这个话题，只是微微一笑。

旁观者清！

林凡和顾星怜心中是个什麽想法，她大致都能猜到，也能理解，但作为旁观者，她却是比林凡和顾星怜两个当事人更清楚各种细节。

因此··

一切尽在掌握~

······

炼化过程很顺利。

如观天镜这等真正意义上的『仙器』，若是她要反抗，哪怕是林凡全力以赴，要将其炼化也需要至少数年时间。

但此番，观天镜非但未曾反抗，还反倒是极为『配合』，甚至主动让林凡炼化，因此，短短数日而已，便成功了。

当林凡成功并睁开双目，无姐姐笑道：「我倒是要称呼你一声主人了。」

「切莫如此。」

林凡连忙摆手：「不至于，真不至于！」

「我只是借用而已。」

「之后还是要还回去的。」

无姐姐点头：「这还真要还。」

「我看好你，顾星怜也是如此，但观天镜对万花圣地的意义与众不同，我被炼制出来的使命也是守护万花圣地，所以···」

「不过，你若是喜欢，我在这期间一直称呼你为主人也是无碍的。」

「我真没这个癖好。」林凡强调。

无姐姐笑了：「是吗？」

「你那两个婢女称你主人时，我不是看你挺开心的？」

林凡顿时红温：「前辈你偷窥我？！」

「那不叫偷窥。」

无姐姐摇头：「世人皆知我可观测天下，所以，我那是光明正大的看。」

林凡：「···！」

你说的好有道理。

我竟无言以对！

「大概何时可以进入？」一番调笑过后，林凡正色，看向顾星怜询问时期。

「随时。」

顾星怜面色也随之严肃：「事实上，前两日就已经开启了，只是我未曾启用罢了，一旦启用，便会瞬间传送到万界深渊。」

「而这个过程，将维持五年。」

「五年内，随时都可以进入，但五年之期一到，无论我们何时入内，只要还活着，都会被瞬间传送回来。」

「原来如此。」

林凡微微颔首。

随即随即道：「我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出发。」

「你们这边？」

知道这次肯定是要干大事儿，所以林凡在离宗之前就已经将该做的准备都准备好了。

如喂养巴雷特，已经更上一层楼，目前已经成为『中品帝兵』，轰几个第九境中期没什麽问题，就是第九境后期都必须谨慎对待，否则会被轰杀！

而其他法宝方面林凡倒是没带。

不过，丹药他带了不少，各种特殊辅助丹药以及『红药』丶『蓝药』，都带了一大堆。

还有许多药材！

就怕之后药不够吃，带点药材，如果有需要还可以随时炼制。

或者需要一些比较冷门的丹药时，也能现场炼。

所以，他真就是已经做好准备，随时可以出发。

「我？」

顾星怜笑了：「自然也是随时都能出发。」

「你知道吗？我为这一天，已经准备上万年了。」

「甚至···不仅仅是我，我师尊丶我师尊的师尊，万花圣地一代又一代人，为这一天，已经准备了近一百二十万年。」

「所以，该准备的早已准备好了。」

「若是到现在都还没准备好的，哪怕再过五年，也准备不好。」

「明白。」

林凡点头：「那人选呢？」

「我马上通知她。」顾星怜开口。

片刻后，一道暮气沉沉的身影出现在房门外。

「圣母，老身到了。」

「师叔祖不必客气，进来便是。」顾星怜恭敬开口。

随后···

林凡目光猛然一缩。

对方看上去也很年轻，如十八岁少女，但那惊人的暮气，却宛若随时都有可能暴毙！

但真正让他吃惊的是，对方的修为···

「十一劫散仙？！」

这是真大佬啊！！！

还差一劫，就能直接飞升仙界，而且在仙界之中都堪称强者！

「小友。」

她对林凡轻轻点头：「老身许唯一。」

「许前辈。」林凡连忙郑重回应：「晚辈林凡。」

对于这种存在，他一直很是尊敬。

因为，许唯一不可能是渡劫失败无奈兵解，她之所以会成为散仙，绝对是她故意的！是为了守护万花圣地！

否则···

一个连登仙劫都渡不过之人，又怎麽可能度过散仙十一劫？

「我知道你。」

「很不错的年轻人，此番，倒是要麻烦你随我们一同冒险了。」

许唯一很是平和，没有半点针对之意。

只是···

也太过『平静』了。

如一潭死水，没有半点『波澜』。

「哪里，是我的荣幸。」林凡回应之馀，却也不由道：「只是，前辈还差最后一劫便可成就真仙乃至金仙之位，却也前去冒险，是否···」

「有些激进了？」

顾星怜沉默。

许唯一却是依旧平静道：「这就是我的宿命。」

「你可知，我为何叫名唯一？」

林凡一愣：「愿闻其详。」

「因为···我这一生，唯一的宿命，便是替我万花圣地征战万界深渊啊。」她微微一笑：「万花圣地一百二十万年积累。」

「机关算计。」

「且在我身上耗费了无数的资源。」

「终于是不出所料丶不负众望，在合适的时间将我推上了十一劫散仙之位。」

「否则，我又岂会成为十一劫散仙？」

「但十二劫散仙，却已经并非资源与人力所能及了，要说激进丶折损在万界深渊该如何，我却是只能说，我就是为此而生。」

「我这一生，也都在为此而努力。」

「这，就是我的唯一。」

「十二劫散仙，我必然是渡不过了，自然也就不会有那些顾虑，且可全心全意在万界深渊拼出个未来。」

「前辈！」

林凡闻言，肃然起敬。

却也替这位初识的许前辈感到一丝悲凉。

其实···

她本可以正常飞升成仙的，根本不用兵解为散仙。

可为了万花圣地，或者说为了整个世界···

「此行若成，整个仙武大陆都将记住您的大名！」

「虚名而已，我不在乎。」

许唯一依旧平静，她轻笑道：「不过是报答师尊的救命丶知遇之恩罢了，何况，我也很想看看，其他世界强者的风采，以及···万界深渊，又是何等存在？」

「所以，不必多想，一心前行便是。」

「且先说好。」

「若是在万界深渊遇到难以抵挡的危机，我留下断后，林小友与圣主，你们必须先行离去！切不可为老身而深陷险境。」

林凡当即皱眉，便要拒绝。

顾星怜却是叹道：「好···」

「你？」林凡吃惊。

顾星怜却是一阵苦笑。

林凡见状，也是瞬间反应过来。

是啊···

她又能如何呢？

虽然身为圣母，但她没得选。

万花圣地谋划了一百多万年，历经一百多万年的黑暗与冰雪，只为在万界深渊之中的一次绽放，只为那刹那芳华。

自己，以什麽理由，或者说有什麽资格阻止？

而顾星怜作为万花圣母，更不能阻止！

「明白了。」

他叹道：「不过，我会尽力而为。」

······

「大长老。」

很快，顾星怜将大长老唤来，做出一系列吩咐，大长老领命而去。

随后是小龙女。

她还不知道顾星怜和林凡要去哪儿，又要面临什麽样的危机，脸上仍然挂着笑容，无忧无虑。

「切不可再偷懒，日后，一定要好好修炼！」

「等师尊归来！」

「是，师尊！」小龙女嘻嘻笑着：「师尊您要去哪儿啊？」

「去一个很是遥远之地。」

「在我回来之前，你一切听大长老安排，断然不可再任性！」

说话同时，顾星怜却是悄然对小龙女传音道：「若是将来有朝一日师尊未曾归来，而万花圣地日渐衰落，甚至岌岌可危···」

「你答应为师，一定要立刻脱离万花圣地，而后加入揽月宗。」

「以你与他们之间的关系，他们定然会收留你。」

「啊？」

小龙女猛然一惊，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不见，同样传音道：「师尊，您这是何意？」

她不知道将要发生什麽，但却敏锐察觉到，问题很大！

「答应我！」

「否则，为师现在便将你逐出师门！」

顾星怜却是不愿解释，只是逼迫小龙女应下。

且态度强硬。

小龙女见顾星怜态度如此强硬，也没了法子，只能苦笑着应下···

而后，她想追问。

可也就是在这瞬息之间···

轰！

天降神光，瞬间将顾星怜丶林凡与许唯一三人笼罩。

随后···

三人与神光一同离奇消失。

分明一切都发生在眼前，但小龙女却再也感受不到师尊的半点气息，只有这师尊那熟悉的体香在这闺房内留存，好似在说，她从未离去。

「师尊···」

小龙女心情无比沉重。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麽，也不知道自己师尊和林凡他们去了哪里。

但她确信，此事事关重要，且无比危险。

「我还是太弱了，你们什麽都不愿意告诉我。」

「但我一定会努力变强！」

「终有一日，我会知晓一切。」

「若是你们回不来，我会带上所有人···」

「将你们找回来！」

这一刹那间，小龙女似乎成熟了。

只是，她不懂什麽叫成熟。

但她知道，自己从今往后，断然不能再如此放纵与懒散了。

因为···

自己已然有了必须要完成的目标！

······

轰！

天降神光，又迅速退去。

林凡三人背靠背呈三角之势，警惕的看向四周。

黑！

但却不是那种完全无法视物丶甚至能阻挡神识的黑。

倒更像是没有太阳丶没有月亮，甚至连星光都没有的夜晚。

对普通人而言，伸手不见五指。

对他们这些绝顶之上的修士而言，倒是能正常视物。

而这片区域，荒芜丶寂静丶看不到任何生命的痕迹。

死一般的寂静。

若非可以正常呼吸，林凡必然会怀疑自己此刻正处在真空环境中。

放眼望去，远处有大山环绕。

但这些大山却都极为『残破』，留下了不知多少年前的大战痕迹，而且不止『一波』，而是一波又一波。

林凡确信，自己从未见过这样的地方，更从未来过。

而这种环境，让他感到不安。

看向顾星怜与许唯一时，才发现两人的表情与自己不遑多让。

显然，她们也很不安。

这鬼地方，真的没有半点安全感。

「当心。」

林凡轻声低语，随即取出观天镜：「无姐姐，靠你了。」

「我尽力。」

嗡···

观天镜绽放迷蒙光芒。

很微弱，但在这黑暗环境中却很是惹眼，许唯一第一时间出手阻止光芒扩散，而片刻后，无姐姐的初步探查有了结果。

「方圆百万里内暂时无人。」

「但这只是我的判断，我也不确定其他世界的强者是否有特殊手段能逃避我的探查。」

「而且，万界深渊太诡异，我竟然只能探索方圆百万里，甚至这片区域内，或许就有一些地方能模糊我的感知。」

「因此，不可大意。」

「百万里吗？」

「已经极好了。」顾星怜松了口气：「我的神识，只能探查方圆千里，像是被一种莫名且混乱的法则阻挡了。」

「这倒是挺合理。」林凡猜测道：「既然万界深渊是所有世界『破灭』之后的归宿，那麽，这里理论上就存在不知多少个世界，是不知多少个世界废墟的集合体。」

「这麽多世界废墟，法则混乱也很正常吧？」

「这倒是。」

顾星怜轻轻点头。

「闲话少说。」许唯一沉声道：「正事要紧，无前辈，可曾发现什麽机缘，亦或是残破世界之心的踪迹？」

「机缘倒是有那麽一两处，但世界之心暂未发现。」

「从此刻开始，我会时刻探查方圆百万里范围，有异动我会提前告知，而机缘所在之地，我也会告诉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