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话温柔动听,眼眸纯澈,就算不曾瞧见过全脸,亦也可以想象得出,这个救了自己的女子该是何等的风姿。
在一个午后,忽起了大风,眼见着就要下雨。
院落里晒着药草,这些对于普通百姓而言,可是救命的东西,她匆忙地将药草收进屋内。
混乱中并未注意到蒙在脸上的面纱已经有些松了。
所有的药草被收起来之后,院落的门传来响动,她抬眸看过去。
面纱缓缓滑落,那一张小巧玲珑的脸落进了千天逸的眼中。
今时今日,不同的地方,相似的情景,仿若只是重演了昔日的一幕。
那些曾失去的时光,彼此心间的遗憾,在这一刻,好似被全部泯灭。
两人身后,皆在他们不知情之下,跟着了人。
千天纵与萧默遥遥相望了一眼,而后彼此一笑,转身离了去。
几日之后,皇上下了旨,为广乐公主与丞相府的大少爷赐了婚。
圣旨一下,震惊了朝野内外。
这件事,一直以来,皆为两国君王的密谋,除了丞相之外,无任何人知晓。
忽地下了这样一道圣旨,让不少大臣看不懂,纷纷在早朝间提出了此举的不合适。
反对之音众多,甚至有人找到了萧默,企图让他来出面阻止。
而后,萧默确实站了出来。
他当众宣称,此桩婚事,乃是他所提出。
一时间,众人哗然。
纵使再有觉得不合适之人,也不再拿这件事做文章。
两国君主都没有异议的事,他们再是反对又有何用?
不过是兀自唱着独角戏,惹得皇上的不满罢了。
这件事也便就这么定下了。
沉闷的丞相府,因此多了几分喜气。
千天逸面上的笑容较之曾经,也很显然,多了几分。
因着特殊时期,婚期便定在了下月初八,双方都没有意见,这件事也算是尘埃落定了下来。
时间转瞬而过,眨眼间便到了十月末。
距离千灵闭关之日,已然过去三个月。
景旭跟往日一般,守在了她所在的山洞之外。
天上飘着雪,森林中已然是白茫茫的一片,唯独这处地方,暖如秋,四周花草树木皆是绿绿盈盈,与其他地方,仿若是两片天地。
而景旭还发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便是,此处灵气充裕,于他修炼有益,便时常一整日都守在这里。
吸收着溢出来的灵气,也让他受益颇丰。
三个月的时间,实力突飞猛进,有了不少的飞跃。
这日,他如往常一般,坐在山洞前,正准备打坐吸收灵气。
还不等进入状态,便察觉到了有异。
地面的温度比平日里高出不少,让他无法在此处停留。
他不明是为何,当即便用林顺留下的传讯石将此处的异常告知了过去。
灵兽的感知,比人更为敏感。
此处的不同寻常早就传到了昔日的森林之主那里。
没过多久,桑兰便出现在了此。
此地的温度攀升并未停歇,且范围在渐渐的扩散。
景旭等人不得不再往后退。
他神色带着些担忧,外面的温度都让人无法忍受,身在中心的小姐,岂不是更加的……
“不用太过于担心。”桑兰拍了拍景旭的肩膀,淡然地道,“别忘了,这是一只凤凰,浴火重生,这于她而言,不过是常态罢了。”
“可……”小姐她是人啊!
桑兰:“她这一世虽是投生了人胎,然灵魂还是火凤之灵,并且随着修为的不断精进,她身上的人类血脉会逐渐被清除,而这具肉身也将会被锻造和改变。”
对于灵兽,景旭并不了解。
桑兰身为森林之主,所知所懂的,自然是比他多。
听到这番言论,那份担忧的心绪,放下了不少,然未见着人,神经仍还未完全松懈下来。
而洞里的情况,似乎除了温度攀升的区域在逐渐扩大之外,并未见到任何的响动。
没过多久,林顺出现在了此地。
而在他的身边,还站着一个人。
那一身黑袍,再是熟悉不过。
“王爷……”
景旭上前,唤了一声,张了张唇,却是未发出其他言语。
许久不见,本是有着千言万语,然真正见到人之时,话语竟好似都卡在了喉间,发不出任何的音节。
夏墨辰微微点了点头:“嗯。”
而后,似想到了什么,又补充了一句:“辛苦了。”
这么多年来,身为属下,完成主子所交代的任务,乃是他们理所应当,该做之事。
而王爷也从未说过什么别的话语。
这句“辛苦了”虽是只有简短的三个字,落在景旭的耳中,亦也落在了心上,像是有着千斤重量。
他曾是东青城的二把手,灵活善变,八面玲珑,自然是听出了这三个字代表了什么。
王爷没有因为自己曾擅自消失而责备,却仅仅因为在这里守了三个月,道出这不该出自他口的三个字。
“想不到传闻中那面貌奇丑的逍遥王,竟是这般风姿俊逸,绝色之姿。”桑兰不知何时走到了几人跟前。
夏墨辰淡淡地抬眸看过去,仅是一眼,没有任何的话语回应。
倒是他身旁的林顺,摇着折扇,慢悠悠地道:“森林之主都说了,那是传闻。
“自传闻中所听来之言,其真实性又能有几分可信度?”
桑兰微笑着点头,又再次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夏墨辰:“确实如此。”
之后,几人便不再说话,注意力都放在了那虚空之中。
因着林顺当初布下了隐藏结界,他们此刻站在结界之外,并不能瞧见那处山洞的面貌。
就这么站了一个时辰,动静依然不见有。
可仍然在攀升着的温度,让他们明白,这兴许仅是爆发前的安宁。
“王爷,这里我们看着便好,你先到洞府里歇着吧。”林顺看着他道。
他此刻的模样,看似与正常人无异,实则身体已然到了强弩之末,风一吹便会倒。
夏墨辰看着前方,淡淡地道:“无碍。”
林顺知他的性子,不再规劝,只是暗中在他的身边布下了一个结界,让雪和风都无法沾染上他。
景旭则回洞府搬了椅子出来,让他坐下。
两人都在默默地做着让他能够舒服些的事,却是不再有人劝他回到舒适的地方去等。
无形中,形成了某种默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