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城外那块地便是墨家的根基,那些砖石都被墨家历代祖师爷施法,加了气运。若是能弄到一块回家供着,消灾消难不说,还能祛病延年呢!」
「岂止?我听闻还能藉此发财。」
听到发财王二就心动了,他在搬离城中时曾发誓,此生定然要出人头地,把祖宅重新买回来。
卖什麽都行,哪怕是卖身,也不能卖祖宅,这是此时的社会认知。卖了祖宅,那这个家就算是彻底败了。
王二凑过去嬉笑问道:「几位娘子,这事儿可是真的?」
一个妇人警惕的看了他一眼,王二陪笑道:「我就是一问。」
那妇人见他穿着破旧,这才说道:「前日有人拿了一块砖头,第二日家中生病的老娘竟然就能下床了。有个落魄读书人,就拿了一块石头,第二日竟然就有人聘他做西席,报酬优渥……」
卧槽!
王二一听哪里还忍得住,回到家中后,和娘子商议了一番。
「我去拿。」王二的娘子说道:「他们总不好打女人吧!」
王二摇头,「你这身子骨跑不快,被抓住就麻烦了。那位可是杀神,他身边有个忠仆叫做阿修罗,专门杀人为生。
上次那谁,兵马司的一个百户就被他杀了,事后却屁事没有。你想想,百户官说杀就杀,咱们算个啥?」
妇人一听就怕了,「那……你也别去了。」
王二指指堪称是家徒四壁的家,「咱们家就这模样,夏日炎热,冬日冷的回家只能抱在一起御寒。外面下大雨,家里下小雨。孩子廋的……」
他的儿子在边上玩泥巴,看着就像是一条廋削的小狗儿。
王二咬牙,「但凡有发财的机会,就算是死,我也要去试试。」
是日夜里,王二拿着一个麻袋出发了。
「小心些。」妻子嘱咐道。
「放心。」
王二发现这一路竟然有同行,而且不少。
有人带着麻袋,有人提着竹篮,最妙的是,有人竟然挑着箩筐。
「这是要准备把那些砖石都挑回家去?」王二觉得此人太贪。
陈湛此时就在城外,他将负责评估此事的结果。
蒋庆之那块地就在城外百姓聚集地的外围,外围最多的便是酒肆和小旅馆,陈湛包下了一家小酒肆,令掌柜在外面摆了酒菜,他自斟自饮,徐徐夜风吹来,倍感惬意。
身边随从不断在禀告最新消息。
「来了不少人,不过新安巷派了五个护卫在看守那些砖石,都带着刀,在大声呵斥,那些人暂时没动。」
「会动的。」陈湛颇为佩服出这个主意的蓝臻,「这是阳谋,把人心人性算到了尽头的阳谋,蒋庆之手段再多也挡不住。」
关键是蓝臻那边通过工部的几个大事儿彻底堵住了蒋庆之的另一条路。
「今夜会很热闹。」陈湛看着夜空,仿佛看到了老友方卓。
随从笑道:「砖石若是被抢光了,蒋庆之怕是会被气吐血。」
砖石可以采买,可人心却是买不来的……陈湛喝了一口酒水,「他在螳臂当车,精神可嘉,不过最终必然会撞的头破血流。」
就这麽一步步的把蒋庆之逼的走投无路。
他要麽只能搁置了城外这块地,就此缩回新安巷教授弟子。
按照他们的分析,若是这样按部就班的发展下去,墨家要想拥有和儒家初步相抗衡的势力,至少得五十年。
五十年后,蒋庆之还在不在……这是韩瑜当时的话。
众人随即大笑。
方卓自尽是陈湛心中永远的痛,他念及老友,一股怒火涌起,「让咱们的人发动!」
「是。」
没多久,就听那边有人喊道:「咱们人多,怕什麽?动手!」
说着一个男子就冲了过去。
那些蠢蠢欲动的百姓发一声喊,跟着就往堆料的地儿跑。
陈湛微笑道:「看,我说过会很热闹不是。」
就在此时,只见一股光柱突然从里面投射出来。
光柱不断摆动,照亮了那些兴奋的脸。
「这是什麽?」陈湛霍然起身。
接着,有歌声传来。
歌声宏大,且神圣。
「是心经!」有人惊呼。
是个女人在吟唱心经。
卧槽尼玛!
所有人,从陈湛到那些准备哄抢砖石的人,都呆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