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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9章 四面楚歌【感谢「珈零」的盟主】

第159章 四面楚歌【感谢「珈零」的盟主】

「你说什麽?」

范天发一把夺过信纸,看着上面的字迹瞳孔不断颤动:「真丶真降了?他们一点儿抵抗都没有?」

「没有!」

部下笃定地说道:「前线的弟兄们都是亲眼看到的,玄甲军只需要打着陈字将旗在城门外站一会儿,城池就会自己打开!」

「好啊,好啊……」

孟去疾庆幸自己还算是听劝,没有强行下命令把人调回来。

他看向旁侧一言不发的青衫儒生:「房将军,你快给大家讲讲,是怎麽做到的?」

「……」

房青云沉默地望着沙盘,好似生根的树木,久久没有动作。

「房将军?」

詹台明小心翼翼地打断道:「你这是?」

「我知道了。」

半晌后,房青云忽然间开口,清亮的声音中带着惊喜,就像是一名老算师终于解开谜题,又像是一名工匠大家,终于研究某道机关的破解之法。

「我知道陈参将是怎麽做到的了。」

「哦?」

孟去疾迫不及待地说道:「快说来听听!」

「孟大帅。」

房青云带着笑意问道:「我问伱,你的道是什麽?」

「我的道?房将军是指在兵法上的造诣吧?」

孟去疾很快给出答案:「那麽我的道,自然是不败之道。凡兵家大者,皆需先立己于不败之地,以待彼之败。」

房青云看向下一个人:「范将军呢?」

「我?」

范天发自豪道:「范某人信奉的就是一个王道,王道者,奉天子之命,出正义之师,凡到之处得天之所助,必然所向披靡,天下归心。」

「在下倒是不配论道。」

詹台明坦然得说道:「我乃孟大帅麾下的副将,如果非要说的道的话,我平日里喜欢用的,是吕籍将军最擅长的霸道。当然了,比起吕将军,在下只不过是拙劣至极的模仿而已。

「吕将军才是真正的兵家霸道,所到之处,敌军无不闻风丧胆,只要取到一次优势,就再也无法阻挡,敌军必然一溃千里!

「明州便是如此!那锺无心同样是武圣,结果呢?八万大军,在吕将军的追杀下,最后活着回去的就剩下一万多人,听说还有不少人吓得肝胆俱裂,当场吓死的都有。

「吕将军,实乃吾辈之楷模也!」

朝廷有意如此安排,他作为副将和孟去疾一稳一霸,目的就是为了关键的时刻形成互补,从而达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说句心里话,我们在兵法上的造诣,都不如房将军你深。」

孟去疾感慨道:「我们各自的『道』,不论是王道丶霸道,亦或者是稳道,都是在兵书上找到适合自己的方法,然后发扬光大,但是房将军你,可是开创了『诡道』的大家,是真正的一派之鼻祖,将来肯定是要位列武庙的。」

房青云没有去谦虚也没有自夸,而是在这个时候话锋一转:「那诸位可知道,陈将军的兵法之道,走的是哪个道?」

「这个……」

孟去疾摸着短须,很快断定道:「诡道!」

「我也如此看。」

詹台明附和道:「如今看来,陈将军走的道,是诡道无疑!其实,我是仔细看过陈参将的作战卷宗的,当初在鄱阳千馀残兵杀溃两万蛮族大军的时候,就用过类似于虚张声势丶声东击西,攻其不备出其不意的策略,符合诡道。」

「是啊。」

就连范天发也赞同道:「四渡洪泽河,在小小的明州境内来往迂回,最后乾脆不逃跑,直捣眉山府,不就是跟房将军当初写下来的『兵者,诡道也』麽?不愧是房将军的师弟,将来搞不好要在诡道一途,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房青云笑而不语。

「哦?」

孟去疾来了兴趣:「房将军,你就别卖关子了,难道是其它道,比如仁道丶狂道亦或者是少之又少的纵横之道?」

「都不是。」

房青云摇头:「你们有所误会,从陈参将的卷宗来看,一开始确实是有诡道的路子,但往后看就知道,里面绝对不单单是诡道。

「我也不知道他的兵法是跟谁学来的,但那个人绝对不是我。

「而且事到如今。

「不管他以前是跟谁,跟多少人学来的,也早就全部融会贯通,化作自己的道了。」

「自己的道?」

孟去疾品味出话中意味:「房将军的意思,难道……」

「不错!」

房青云一挥衣袖,高声宣布:「诸位,做好准备吧,不久之后兵家八卷,就会变为兵家九卷,这是独属于陈参将的『道』,也是一条明明一直存在,但却又是一条全新的『道』!

「这一道的名字,叫做——势!

「兵者,势也!」

……

长亭府。

「将军!」

「咱们北边的弟兄全都降了!」

「城里没有粮草了!」

「咱们也降吧!」

「不能降,我们还有四千弟兄,你告诉我降?!」

「将军!陈将军只给我们三个时辰的时间考虑!你是无所谓,你是外地调来的营兵,就算城破了无非也就是死自己一个人,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可我们都是当地的驻军,城里面有我们的妻儿老小,再抵抗下去,一旦城破之后,他们也要受到牵连!」

「少废话,让你守就给我守!」

「呲——」

「你丶你!」

「将军,是你逼我的!」

都指挥使马国成一刀扎进对方的心窝,几名手下一拥而上,从后半将其砍成肉泥。

随后,马国成高高举起手中的长刀:「开城门,降——」

「嗡隆——」

长亭府坚固的城门洞开。

大大小小的官员出城归降。

「陈将军!」

「还请手下留情!」

「我等都是当地的驻军,开城投降之后,不走鬼门峡谷,从此以后就是大盛朝的人!」

「……」

白马白袍,入驻长亭。

一路奔波,玄甲军也需要稍事休憩。

「第二十七府!」

夏琮在心中默默计数。

这一路走下来。

他和萧诤丶游季可等人,眼睁睁看着所过之处,敌众尽皆望风而降,真的没有耗费一兵一卒,从年久失修的小县城,到坚不可摧的府城,统统全部归降。

他们头一次见识到,原来攻城掠地,可以如同探囊取物一样容易!

一袭白袍,一匹白马。

千军万马,尽数归降!

何等威风!

夏琮几人,都是从京城精挑细选出来的,各个都算得上是天才,自幼也都饱读兵书,因此遇到战事自然都有自己的想法。

他们从一开始,就不理解自家将军的所作所为有何意义。

之所以会听令。

一方面是因为过硬的素质,他们不同于腐朽的卫所兵,作为精锐,做到军令如山是第一要素,就算质疑也必须要严格执行命令。

另一方面,是陈将军四渡洪泽河的实在惊艳,他们耐着性子,想要看看最后会怎麽样。

结果……

便是如此!

夏琮几人无一不是心服口服,恨不得跟着归降的敌军一样五体投体。

只不过,即便他们一直跟在将军身边,也做不到完全理解其中的法门。

相对而言。

路书华几人亲身体会过四渡洪泽河的震撼,情绪上的波动相对而言要小很多,但他们不是不震惊,只是震惊到有些麻木罢了。

「降的是不是太快了?」

谢思述骑马追上来:「大人,很多地方都没有留多少看管降卒,会不会根基不稳?」

「快麽?」

陈三石反问。

一点都不快。

这才是正常的!

首先,不是所有的兵卒,都跟他手下鄱阳的弟兄一样有【陷阵死志】,绝大多数人守城只不过是因为无路可退,这就叫做守城的宁死不屈之势。

可当大盛释放降卒招摇过市之后,这股守城之势立马就破掉大半。

紧接着,就是每到一处开仓放粮,得到百姓的拥护,在百姓不帮忙的情况下,守城的难度就会倍增,更别说有些地方因为打仗,征粮食实在太多,百姓饿肚子,一听到大盛官兵要来,直接就造反。

最后。

很多城池里不光有外地的营兵,也有很多当地的驻军,这两者本来就不是一条心。

对于外地兵来说,就算打输也不用承担任何后果,甚至可以放下兵器回家过节,就跟没来过一样。

对于当地驻军来说,就算开城,他们的家眷也会安然无恙。

输赢都一样,为什麽要拼命?

有时候两者发生矛盾,另一方就会制造内乱。

种种相加之下,根本就没有不投降的理由。

至于谢思述担忧的,招降的太快会不会导致不稳,就更加是杞人忧天。

主动归降和陷入包围被迫投降是两个概念。

开城之后。

城里的守军是可以自行离开。

这些阵卒人微言轻,再加上人数太多,就算逃回庆国境内也是法不责众,不会拿他们怎麽样。

但是下令打开城门的将领呢?

他们真的,敢回去吗?

回去以后,庆国还敢再用他们吗?

既然回去没有前途,搞不好战后还要遭到清算,将领们真的会回去吗?

不会!

不仅不会,他们后面还要尽可能的反过来帮大盛镇守城池!

很简单的道理,降一次或许可以是无奈之举,但没有人会容忍反叛两次的将军!

就如同当初在明州。

董安麾下的副将李天成等人,明面上没有惩罚,可实际上他们现在人在什麽地方,又有谁知道?

更别说,还有类似于李知县的底层官员,他们会是大盛朝最疯狂的拥趸!

「全军休整一夜!」

陈三石下达命令。

他进城以后,以巡视为藉口,骑着千寻到处逛了逛,最后在一座送子观音庙里,找到几名伪装成和尚的香神教徒。

当天夜里,他就再次潜伏回来,把几名教徒悄无声息地杀掉,然后用玄珠取走香炉当中的香火玄气。

每次进城,他都会找一下。

莱州境内最多的,就是送子观音庙,香火十分鼎盛,当地老百姓说十分灵验,怀不上孕的女子只要一去,没过多久准怀上。

至于原因嘛……

在菩萨像的后面,有一条密道通往地下,那里有一张床,每天夜里床边都会有七八个大和尚……

香神教的花活,是真的多。

为了诓骗香火,什麽手段都用得出来。

陈三石找了处荒废的宅子,在里面先是练枪,然后拿出玄珠修炼剑气术。

【术法:剑气术(精通)】

【进度:688/1000】

一路走来,没少收集香火,只是消耗的速度实在太快,恐怕还要再收集好几座小庙的香火,或者一座大庙才能够小成。

昭通府。

是莱州最大的城池,里面的观音庙也是最大的,以前不少其它府丶县的百姓甚至会千里迢迢去参拜供奉。

这是私人好处。

从大局来说,昭通府也是重中之重。

如今莱州三十六府,已有二十七府归降,剩下最后的九府都是硬骨头,其中以昭通府为首,守将邓丰名气很大,很难拿下。

但相对应的,只要把邓丰拿下,对于庆国的士气就又会是一次重大打击,其馀八府就会彻底崩溃,立马跟着出城投降。

这之后,大盛才有机会收拢兵马,应对接下来战场的局势。

仍旧不容乐观!

除此之外,这一路招降有一点是陈三石感到意外的。

那就是他的名字,出乎意料的好用!

谁也想不到。

当初携民渡河,能带来这麽大的影响。

投降的二十七府,起码有十座府邸是百姓造反导致内乱无法守城,陈三石这三个字起到的作用起码在三成以上,这也是大势的一种。

「玄珠里的香火基本上得到多少消耗多少。」

「但是……」

「白色的玄气倒是越来越浓郁。」

他看着手中的玄珠不禁陷入沉思。

从梅子县开始。

几乎每到一个地方,白色玄气都会增加几分,基本上和他们战线推进的速度一样。

莫非……

是大胜之势,能够转化为玄气?

感觉是,但又不是。

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陈三石暂时顾不上去仔细考虑,因为不知不觉间,天已然大亮,他们马上就要再次出发。

这一次的目的地是,昭通府!

时间不多了!

绿岭山的大军马上到。

必须用最快的速度,让昭通府开城投降!

硬骨头,也要啃!

……

永乐府。

「混帐!」

唐王李恭看着送来的战报勃然大怒,直接把桌子上的烤肉连同饭菜全部打翻:「短短三十天!二十七府全部归降?!

「降卒五万人!

「这五万人,就算是伸着脖子让盛人去砍,也要砍上三天三夜!他们就这麽一箭不放的开城投降?!」

「这是姓陈的走到哪里,哪里就开门恭迎吗?

「你们确定这是在打仗,不是姓陈的巡视他的地盘?荒谬,简直荒谬至极!」

「确实荒谬。」

副将愁容满面地说道:「很多城池的将领不光自己投降,投降之后还主动去当说客,劝说其他城池的弟兄投降,慢慢下来,投降就成了一种大的风向,止都止不住。如今,陈三石率领玄甲军,已经直奔昭通府而去。」

「只要昭通府不丢,就还有挽救的馀地!」

李恭很快冷静下来,他用筷子指着舆图:「包括昭通府在内的馀下九府守将,要麽是邓丰的故旧,要麽是十分尊崇邓丰,只要邓丰不降,其馀人就断然不会降!」

「那就没问题。」

副将笃定道:「邓家七世忠烈,当初大庆开国时就是首功之一,谁投降,邓将军都绝对不会投降,我这就去信给他,令他再坚守最后二十日,短短二十日而已!」

「快,快去!」

李恭催促道:「另外,通知南徐国朝着虎牢关开拔吧。」

「好。」

副将一边吩咐人写信,一边担忧道:「王爷,之前你不是担心南徐狮子大张口……」

「如今看来,不掉块肉是不可能了。」

李恭冷笑道:「但是这块肉,不能出在我们身上。只要昭通府不丢,我等三面夹击之下,未必就不能击溃孟去疾部,到时候,就不单单要收复莱州失地,我要一举攻入盛国境内!」

「是!」

……

昭通府。

城外。

大盛军营。

「二十日内,连下二十七府!」

曹樊看完战报,目光中满是藏不住的惊讶和嫉妒:「他是怎麽做到的,为什麽仗还可以这麽打?先是四渡洪泽河,然后是千军万马避白袍,为什麽,他总是能够以一种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方式达成战略目标?」

「世子殿下,你无须担心。」

崔从义冷静地分析道:「先前的一座座城池,听起来虽然吓人,但是各个城池里的主将,不过都是土鸡瓦狗之辈,投降很正常,换成殿下去肯定也可以,说不定还会更好,毕竟你可是皇孙,说话的份量难道不比他一个参将要重的多?

「接下来的昭通府,才是真正的铜墙铁壁,固若金汤!

「这个邓丰更是跟茅坑里的石头一样又臭又硬,咱们在这里围城足足两个月,什麽条件都开出来了,他毕竟只是玄象境大圆满,连侯爵都承诺了,他还不是眼睛都不眨一下的?这样的人,会投降?!」

「崔将军说的没错。」

沙文龙不屑道:「就剩下二十天的时间,怎麽也不够用了,咱们就等着姓陈的完不成军令状上的任务然后掉脑袋吧!」

「话虽如此。」

曹樊轻声道:「拿下昭通府必定对于大盛朝和你我都有益处。」

崔从义称赞道:「世子殿下真是贤良。」

「哒哒哒!」

马蹄声响起。

打着「陈」字将旗的玄甲军裹挟着漫天尘埃,出现在视野的尽头处。

「他们来了!」

很快,一行人就停在大寨外。

只是陈三石身为名义上的统领,世子曹樊毕竟是皇孙,身份是尊贵的,但是其馀人,竟然没有一个出来迎接,反而都坐在大帐之内,甚至连他进来以后也没有站起身行礼。

「崔将军丶沙将军!」

夏琮拿着长枪,质问道:「陈将军是永乐府以外的统领,你们怎麽能如此无礼?」

「统领只是下达命令,我们必须遵从而已。」

沙文龙不屑地说道:「他一个参将,也配让我们行礼?」

「你们……」

夏琮想反驳,但是在陈三石的示意下住嘴。

「几位。」

陈三石平静地问道:「情况如何?」

「按照你说的做了,没有任何作用。」

崔从义说道:「陈参将,我可要提醒你,时间不多了!前方庆国的援军,距离绿岭山可是越来越近了。实在不行的话,现在立马攻城,说不定还来得及。」

「崔将军。」

陈三石下令道:「你亲自去城外劝降,这一次要态度强硬,告诉他们十五日内如果再不投降,我们就不会再机会,届时徵调大军来」

「十五日?要给他们这麽久?!」

崔从义费解道:「陈参将,庆国援军再有二十天就能抵达,他们万一不降,你是准备用最后五天的时间攻下城池吗?!」

「攻城?呵呵!」

沙文龙哂笑起来:「五天时间,恐怕撤退都来不及!等到庆国大军一涌而入,我等向前不可进取,向后没有退路,还要面对二十万大军夹击,到时候,就等着兵败如山倒吧!」

「沙将军。」陈三石面无表情,「你们说谁兵败如山倒?」

「呵,还能是谁?」

沙文龙理所当然地说道:「当然是我们!」

「崔从义丶沙文龙!」

陈三石骤然间提高声音,好似晴天之上忽然炸响雷霆霹雳。

他的语气更是变得温度极低,说出来的每一个字,都好似一柄寒冰凝结而成的利刃,刺在在场每个人的耳膜之上,落地可闻。

「念在你们两个,毕竟是我大盛朝的大将,又是我的前辈,对于你们的无礼,我可以不计较!

「但是谁要是再敢说『兵败如山倒』之类,丧我军威,摇我军心的言辞,本将就要行使假节钺之权,砍了你们两个人的脑袋!」

「你丶你说什麽?!」

沙文龙大怒:「老子说的难道不是实话?邓丰不可能投降,你再在这里耽误十五天,接下来怎麽办?」

「来人!」

陈三石冷冷道:「把沙文龙给我拖出去砍了!」

「遵命!」

赵康等人纷纷拔刀。

他们一群炼脏武者,竟然是丝毫不惧地朝着玄象境界大将围了过去。

「陈三丶陈参将!」

沙文龙想不到这小子敢玩真的,他高声质问道:「你有什麽权力杀我!」

「令牌在此,如何杀不得?!」

陈三石高高举起令牌。

「你,我……」

沙文龙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搞得语无伦次,他下意识地去想要拿刀,但是知道眼下还不算严重,既没有真的抗命,也没有做出太过分的事情,实际上罪不至死,还有辩解的机会,但要是一拿刀反抗才是真正的死罪,最后硬生生地控制住怒意,任由几个区区炼脏把刀架在他的脖子上。

「陈将军!」

曹樊走出来,求情道:「沙将军没有抗命,也没有再说兵败如山倒之类的丧气话,就算是顶嘴,也丶也不至于是死罪吧?」

「是啊。」

崔从义维持着表情,但额头上不断跳动的青筋证明着他压抑在心中的怒火有多旺盛:「陈将军,世子殿下说的没错,沙将军只是疑问,疑问而已,你就算有统领之权,难道我等连谏言的资格都没有了吗?要是真就这样斩掉沙将军,你是否也有滥用权柄之嫌?」

陈三石置若罔闻。

「陈将军!」

曹樊上前两步:「两军阵前,先斩己方大将,岂不是更加折损己方士气?再者说,沙将军也确实只是谏言而已。

「沙将军,还不快快跪下给陈将军赔罪!」

「世子?!」

沙文龙瞪大仅剩的一只眼睛。

曹樊提醒道:「你没看到陈将军手里的令牌,杀了你,就算孟大帅也不会说什麽的。」

「我……唉!陈将军,是我的过错!」

最终,沙文龙极其艰难地单膝跪下,极度屈辱下,说话的声音颤抖不止:「我保证绝对不会再口出妄言,动摇军心,还请陈将军给我一个将功折过的机会。」

「最好如此。」

陈三石示意部下收刀,然后领着他们离开中军大帐。

他的目的,本就是震慑一下这几个人,免得后续不听指挥,徒增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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