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不清楚,但他自然知道,这种毒药是出自那人之手,连他自己都没能配出解药。
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余轻烟会有,按理说她没机会接触到那人是。
想来或许这便是他辜负她的下场吧。不过,哪怕是时间倒流,他还是会这样做。
他这辈子注定要孤独终老,毁容与否,眼会不会瞎已经不重要了。
只要他还能动,就会继续行医。
就算落得如斯田地,也不会有太大影响才是。
但芸儿不一样,这药若是撒在她的身上,他不敢去想以后会发生什么事。
她的孩子还这么小,一家人幸福美满。他如何能眼睁睁看着这份美好破灭?
算起来,此事本就因他而起,他严重低估了余轻烟的疯狂。
早知如此,他一定会想个更为妥善的解决方法。
哪怕是娶了她,也总比她疯狂起来去迁怒、伤害别人强。
他无力地滑坐在地上,仰起头,一滴清泪从眼角滑落。
可以的话,他真的很想再看一眼芸儿,但他不敢,他怕会控制不住自己。
他很清楚,只要他出去,芸儿定会留在他身边照顾他,变成她的累赘。
就这样吧,只要不破坏她的幸福,这或许是最好的结果。
山外,凌芸嗓子都喊哑了,她咬紧薄唇,说什么不让自己哭出来,可眼泪就是很不争气地止不住。
她觉得心里一揪一揪的,若不是她多管闲事,兴许周维航就不会受伤。
其实不止是他,还有姬存晔,甚至是段奕鸿。
曾几何时,他们潇洒自如、快意江湖。
不知道从何时起,开始变得不再洒脱,乃至放弃了自我。
不!她清楚知道,都是从认识她开始,都是因为她。
就连溪也是如此,几次涉险,差点连小命都丢了,都是为了她。
她突然感觉好累,停下脚步,蹲下身来,抱膝哽咽。
“维航哥,我知道,我一直都欠你一句对不起。求你了,你出来吧!”
周维航听到凌芸的呜咽声,心如刀割,差点没忍住想要出去,可他还是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一个藏在山石后面,一个蹲在山道上,明明近在咫尺,却远若天涯。
凌芸已经想不起来她是怎么回到自己房间的。
醒来后,她就蜷缩在床上的一角,愣愣地盯着桌子上的烛火发呆,谁也不知道此刻她在想些什么。
栾轻溪见她神情木然,像丢了魂儿似的,胸口不禁一阵绞疼,缓缓地将她拉进了怀中。
抚着她的秀发,柔声劝道:“芸儿,这并不是你的错,别折磨自己。”
“溪,你在说什么,我傻么?为何要折磨自己?”
凌芸微笑着推开他,似乎先前的一切都从未发生过一般。
栾轻溪轻叹一声,“不想笑就别笑,牵强。”
“是么?对不起,又让你担烦了。”
凌芸说完,脸上的笑容已经垮了下来。
栾轻溪起身走到桌前,从食盒里端出一碗饭,往碗里夹了些菜,回到床边。
夹起一箸送到凌芸嘴前,“吃点吧,靖阑还等着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