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谈「丹田种」与「经脉树」,就要从头谈起,先把武功的理念搞清楚。
无论是武馆丶家宅还是门派丶军队,普通人开始修行,第一课永远是「何为武功」。
何为武功?在常人看来,就是「能打」二字。如裴液这般,能使刀剑,飞檐走壁,搏击常胜,就算是小县城里的「一流高手」了。但说白了,这仍不过是力气更大,跳得更远,反应更快,加之常年习练兵器,熟能生巧而已。
「真正的武功……是能让你成为另一种人的东西。」裴液记得越爷爷这麽说过。
为何摘叶飞花能穿人脖颈?为何一个百多斤的人能俏立枝头,踩水飞渡?而传音入密,隔空取物又是如何办到?
这一切都要丹田里的那枚种子裂成两条小芽,也就是所谓『经脉树一生』之后才可办到。有了经脉树,便有了真气,若无真气,纵然再能打,也不算入门,不过是内行人调侃的「旱鸭子」。
裴液现在就是一只颇为强壮的「旱鸭子」。
有了这两条小芽,再分裂便是四条,也就是脉树两生,继而三生八条丶四生十六条,最终可以衍生八次,达到二百五十六之数。
经脉树的规模与真气存量是直接挂钩的,理解了这个机制,对武者的强弱就可有一个大概的判别。
三生及以下,经脉数量二丶四丶八之数的修者,与「旱鸭子」们还并未拉开太过遥远的差距。
在这个阶段,固然真气妙用无穷,有无之人相差巨大,但拼杀毕竟不是比大小,力量丶技巧丶经验丶环境乃至武器等许多因素都可以弥平真气所带来的差距,裴液在中秋武会上,和几位经脉树两三生的前辈放对就常常不落下风。
但话说回来,这种以弱胜强基本也就止于三生以下了。
四生是八变十六,五生是十六变三十二,六生更是三十二变六十四,这种暴发式的增长已远远超过了人类肉体力量的极限。
从此往后,即便伱再天生神力,对方再先天体弱,也不能抵消浑厚到一定程度的真气。何况对方最大的优势还并非真气对体质的加持,更重要的是无真气之人根本不了解真气的妙用,也就无从习惯对方进攻的方式。你以为这一刀招式已老,但对方翻腕就是更强的一斩;你以为对方人在空中无处借力,但对方就是能凭空横掠。
这些东西即便听人说过,临敌却没有思考和反应的时间。
那是各种不可思议的角度,各种天马行空的思路,兼以耳眼口鼻等五感的全面提升,旱鸭子们习惯的「不可能」,在掌握真气之人那里只是随手一击。
「真气」几乎是彻头彻尾地改变了武者的技击理论,加之各种玄妙用处,称开脉武者为「另一种人」确实毫不过分。
而到了七生一百二十八脉和八生二百五十六脉,这种变态的增长已经让他们彻底和下面的人拉开了距离。
四或能胜五,如冯志和林霖打二十场,说不定就能赢上一场;五偶尔也能胜六,如那些名门大派的少年俊杰,但六胜七和七胜八的战绩却从来都是凤毛麟角。
有人主张将七生和八生各自单列成一个境界,并非没有道理。
至于经脉树完全成型后的境界,既与绝大多数人无关,也与「武」字无关了,那便是那位荆都尉所处的位置,《论武》上说「立玄门之玉阶,化性命于乾坤,以仰登天之仙楼」,在那里术士与武者将殊途同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