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子昂再次脱掉了上衣,婉宁一点一点涂抹着淤青的地方,没有任何遗漏,别提多细心了。
上完药,高子昂穿好衣服,收拾利整,还在镜子跟前照了照。
他此刻并不是臭美,而是想确定能否看到淤青。一会儿回到府上,他是一定要去给父母亲请安的。若让他们看到,会徒增是非。
还好并没有伤到脸和脖子,手臂上的一点点伤,用衣服遮一遮可以掩饰过去。
离家这么久,回来这么长时间,也该赶紧回府了。高子昂没想再耽搁,起身回了高府。
高子昂走后,婉宁趁着母亲还在熟睡,将李政航的骨灰拿出来放到了自己房里。又跑到厨房,亲自给母亲做了粥。
之后,她一直守在王韫芝床边,等待她醒来。放在床边的粥也都热了两回了。
婉宁用手支撑着脑袋,有了困顿感。打个盹的功夫,她仿佛看到了父亲正在冲她微笑。
缓缓伸过来的玉手触碰到她,婉宁被惊醒,她一看,王韫芝微睁着眼眸:“母亲,您醒了。”
婉宁起身将母亲扶起来坐靠在床上:“母亲,您肚子饿了吧?午饭就没吃了,婉宁亲自给您煮了粥,要不您吃点儿。”
婉宁将粥给端了过来,尝试着给母亲喂下去。好在王韫芝并没有排斥她,也没有了她一回府时的脾气,此刻母亲的心绪仿佛冷静了下来。
婉宁一口一口喂着,好不容易吃下小半碗,王韫芝似乎吃不下去了。婉宁也就没有再勉强她,将碗放到了一边。
王韫芝静静地看着婉宁,抚摸着她的脸颊:“母亲打疼你了吧?”
婉宁含泪道:“没有,婉宁一点都不疼。”
王韫芝的眼波并无一丝起伏,好半天挤出几个字:“我苦命的闺女。”
“有母亲在身边,婉宁丝毫都不会苦。”
简单的几句交谈,王韫芝似乎又感觉很倦怠,再次躺了下来,眼睛时不时地想要闭上。
婉宁没有想到母亲竟如此这般冷静,大概是真的累了吧。不想打扰母亲休息,便回了房。
回到房里的她果然如高子昂所料,静下心来的时候,看着父亲的骨灰盒,便忍不住流眼泪。
贴身丫鬟再多的安慰也都无济于事。
当晚,婉宁又去看了趟母亲,给她喂下简单的饭食。之后,她才安心地休息。
翌日,婉宁大概是由于连日来赶路积攒了太多疲惫,再加上多日的忧心,睡到很晚才起。
起床后,简单的梳洗,便去看母亲,却不见母亲的踪影。
她命令下人们寻找,顿时府里炸了锅。
找了半天,负责打扫屋子的一个下人在平时冷清的房间里发现了她。这间屋子,正是婉宁他们小时候玩上吊游戏的房间。
发现时,三尺白绫吊着她的脖颈悬挂于高高的房梁,手里还拿着李政航亲自写的绝笔信。
当下人把她放下来时,已气息全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