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是死在战场上。

巴帝斯本想解释一句。

是战争，必然会有死亡。

但他知道没意义了。

他此刻只看到了一双满是怒火的双眼。

红发女人再次道：「人类的本性，其实并不是痛恨权力，只是痛恨权利没掌握在自己手里！即便你们成功了，等你们坐到那个位置上，你会发现，你们和他们没什麽区别！你没发现，你们起义军四处奸淫掳掠，把掠劫的女性当成玩物，把抢来的财宝收入自己的宝库.这和你们以为的罪恶源头的贵族，又有什麽区别？你们痛恨贵族，杀掉贵族，我能理解。但你们把奸淫妇女，掠杀无辜，造成无休止的流血也当成了义举？」

「.」

巴帝斯无法反驳。

贵族不都是坏人。

但同样的，起义军不都是好人。

战争的机器一旦运转起来，很多时候，根本不受个人意志的改变。

巴帝斯知道她说的没错。

征战了这几年，他早就看穿了战争的本质。

起义军里也有很多人性的丑恶。

哪怕他极力约束，战争带来的，终究是无休止的痛苦和死亡。

红发女人说完，决绝而愤怒地仰着脖颈，喝道：「你杀了我吧！就像是你们杀死我的父亲和兄长一样！」

巴帝斯长叹一声，终究没有杀掉这些女人。

他神色黯然地走出了房间。

巴帝斯进入这间房子之前，像是一头无所畏惧的嗜血雄狮。

可走出房间的一刹那，他更像是一个走到生命尽头的垂暮老人。

「完成B级隐藏剧情：找到瓦伦城的内奸。额外抽卡概率+30%」

远处的季寻三人看着这一幕，也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原来内奸不是叛军里的，而是这个红发女人。

难怪阿拉贡的先祖没有说内奸到底是谁。

巴帝斯哪怕是知道了，也不会说。

毕竟，自己曾经的爱人是内奸。

错误的决定是也他一手造成的。

这和他是内奸，没什麽区别。

爱丽丝汇报完乌鸦打听到的情报，也感慨道：「原来是这样」

艾伦嘀咕了一句：「难怪我老师总是告诫我们，爱情会让人失去理智。」

「.」

而季寻听着那些话，双眼却渐渐深邃。

这一刻，《瓦伦城叛军营地》的故事因果线差不多就被补全。

之前那些断头线索也能够推演出完整的前因后果了。

此刻他眼里，他看到了一条条命运线在眼前纠缠延伸了起来。

不过剧情是一方面。

季寻想到了蛤蟆之前说的那些话。

脱离这段剧情本身，以一个旁观者的视角观察着这场战争。

他看到了一些「战争」发生后，某些必然会出现的现象。

瘟疫丶饥荒丶无休止的暴力丶罪恶的贪婪丶嫉妒丶肆无忌惮的淫欲丶不劳而获的贪婪丶膨胀的权欲.

人性的一切丑恶像是阴沟的老鼠，平日都能掩盖，还不觉得如何。而战争就像是掀开下水道井盖的撬棍，一切阴暗恶臭都暴露了出来。

季寻若有所思，心中喃喃自语：「战争发生之后，必然的规律吗」

「我即世界」最重要的观点就是有因必有果。

这是一种看到开头，就能推演到了结果的宇宙规律。

但季寻此刻还无法准确描述自己意识到了什麽。

也抓不住那像是雾气一样虚无的感悟。

而且直觉告诉他，蛤蟆要他观察的是别的东西。

关于「战争」「布局」更深层的规则。

一旁的爱丽丝看着季寻思考的表情，还以为他在考虑接下来的剧情。

她也想了想，提出了自己的看法：「里面那个女人是军方的人。而瓦伦城是一定守不住的。如果能救她出来，后续即便破城，我们或许也能靠她活下来。」

闻言，艾伦眸子一转，附和道：「嗯！爱丽丝姐姐说得没错。我们虽然是叛军阵营，但剧情任务核心是『生存』。这也是目前能找到活下去最可能的方法了」

话刚说完，季寻就开口了，摇摇头道：「难度还不够。」

他没否认这个说法。

这也确实是增加活命概率的一个关键破局点。

如果选择用这种方法，大概率是能活着离开异维空间。

这差不多也A级剧情本身的难度。

不过，绝对达不到S级。

而且。

一旦选择了投降军方，那麽他们就彻底失去了找「奴隶项圈钥匙」的可能。

钥匙在叛军阵营里。

跟着主线走，一定是拿不到的。

季寻这句「难度不够」，也瞬间让爱丽丝两人的思绪拉回了现实。

是啊。

正常破解异维空间的思路是没错。

但这次他们可不是要活下去。

两人也非常苦恼。

但他们想不到，除了这样，还能如何？

爱丽丝把目光投向了思考中的季寻，读出了他眉宇间的那股从容，道：「季寻先生，你的意思呢？」

季寻回应了一个字：「等。」

「等？」

爱丽丝两人不明白，刚要说什麽。

这时候，启迪出现了：「主线剧情改变：艰难的选择。巴帝斯意识到了自己的决策错误给起义军带来了毁灭性的灾难，为了让更多的人活下去，他打算在包围圈未收拢之前，领兵突围，吸引军方火力可选任务：1跟着巴帝斯一起吸引军方火力；2留守城池和大部队一起突围；选择任务之后，可触发相关难度的隐藏剧情任务；」

「这」

爱丽丝晶眸一怔。

她瞬间明白季寻要等的就是这个。

艾伦心绪单纯，震惊的同时，更是直接问道：「您知道会有启迪出现？」

「嗯。」

季寻点点头。

这是他观察了首领巴帝斯推演出来的结果。

那种有情有义的血性角斗士，知道自己错了，一定会尽可能地弥补这个错误。

而现在包围圈还没完全收拢，引军突围，立刻就会打乱军方的部署。

军方那些人最想围杀的是这些精通战斗技巧的高阶奴隶，而不是那些矿工石匠什麽的普通奴隶。

所以必然会重兵去追杀巴帝斯。

这样一来，瓦伦城里的起义军才可能会逃走更多。

看似剧情发展不定。

但了解了巴帝斯的性格之后，会发现，这是他唯一，且必然的选择。

季寻没多解释，只道：「你们两个选择跟大部队一起走吧。这样会更安全。万一走不了，就把屋子里那个女人救出来。只要能最终活下去就好。」

说话的同时，他果断选择了后续任务支线，启迪也立刻出现：「S级剧情触发：跟随巴帝斯突围吸引火力，你需要跟随突围主力队伍坚持到最后.」

要打出S级评价，异维空间才会消失。

但这个评价是一个人完成，还是三个人一起完成，都没区别。

季寻选择独自承担这个风险。

而且他也觉得后续的战斗，一个人更方便。

一听这话，爱丽丝立刻明白了什麽，毫不退缩地表态道：「我跟你一起去！」

她如何不明白，这位又是想让他们「躺着」了。

可毕竟这次空间是为了救他们，爱丽丝怎麽也不会置身事外，把风险让一个外人去承担！

她觉得自己能帮上忙的。

而且也没得选。

为了活下去，这次她必须赌上一切。

「.」

季寻看了她一眼。

心中暗赞了一声，这女人勇气倒是不错。

可是勇气归勇气。

对他来说，实力不够的队友，反而是累赘。

爱丽丝读懂了季寻心中那一抹顾虑，连忙解释道：「我的能力，更适合战斗中生存。」

说着，为了表示自己的决心，她直接选择了突围任务，S级剧情的触发启迪也立刻出现。

「.」

季寻看了爱丽丝一眼，也没再说什麽。

五十二魔神秘法没一门简单的。

她既然敢这样说，就一定是有些把握。

爱丽丝一表态，艾伦也想跟着去。

但还没开口，就爱丽丝被打断道：「艾伦，你就在城里，到时候这边可能也会触发隐藏剧情。我们中需要有人在城里。」

「可是.」

艾伦还想说些什麽，但又被眼神打断。

三人分兵两个阵营，这确实也是最合理的选择。

消息还没传出去，但首领巴帝斯已经在集结人马。

季寻和爱丽丝选择了突围任务，便朝着集结点赶了过去。

终究是第一次遇到S级难度的剧情，爱丽丝脸上也难掩担忧。

她也知道这次冲出去，必然九死一生。

然而，让爱丽丝更惊讶的是，饶是这种可以说生死一线的抉择关头，自己被死亡压力压得都觉得呼吸都粗重了起来。

她一转头。

却惊讶地发现，身边的那家伙，眸光中依旧是一片淡然而深邃的从容。

这家伙哪里来的底气？

还是他根本不会恐惧的？

此时此刻，爱丽丝是真的惊讶了。

她也没再矜持，直接问道：「季寻先生，您有把握？」

季寻自嘲一笑，道：「S级任务，谁敢说有把握通过？」

爱丽丝听着表情一愣：「可是.」

没有把握，你这也太淡定了吧？

爱丽丝又换了个思路，问道：「你对这剧情有思路了？」

毕竟是要一起突围的队友，季寻也没想瞒着，说道：「嗯。有一些猜测。」

爱丽丝投来了无比期待的目光：「啊？」

但剧情发展到现在，她已经对眼前这个来自东荒的卡师发自心底的佩服了。

季寻也不墨迹，意味深长道：「【英雄】是不会退缩的我怀疑，那个『戈隆』应该会在突围队伍里。」

爱丽丝也冰雪聪明，一点就通：「对啊！」

南大陆的卡师传承比东荒更完整。

她立刻明白了这话什麽意思。

【英雄】在成为英雄之前，是不会那麽容易死的。

有英雄命格庇佑，哪怕是剧情改变了，他依旧不容易死！

这是「命运」，宇宙至高规则之一！

也就是说，那个戈隆如果是英雄，大概率会选择一起突围。

而且，他大概率不会死！

「.」

季寻看着爱丽丝表情中的恍然神色，露齿一笑，也觉得省了口舌。

S级剧情对旁人来说，大都是道听途说。

但对于季寻来说，他有足够多的实战经验。

在外面，这种情况他一定会慎重选择。

但在异维空间里，哪怕是S级难度剧情，空间意志也必然都留有一线生机的。

就看冒险者是否能把握住而已。

从蛤蟆那里得到的情报，让季寻基本猜到了那「一线生机」在哪儿。

他赌一把。

赌那个「戈隆」会出现在突围的队伍里。

赌对了，就是一线生机。

赌错了，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