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我道歉了……」
「那——」岑冬生按了按自己的眉心,
「你是不愿意接受?」
「……不,接受了。」
男人感到困惑。
「所以……?」
……
有些事情,岑冬生并不清楚。
那天之后,安知真主动找伊清颜聊了数个小时。
其中内容不止是道歉,还有某个奇怪的提议——
「你想让你的哥哥全心全意地信赖你吗?」
回忆中,那个女人带着笑意的话语,在少女耳边响起。
温柔的背后是高高在上,那种仿佛看穿了一切,高高在上的语气让伊清颜感到厌恶,可她还是不得不听。
因为对方的话语可谓正中靶心——
「现在的你,与他之间隔着一层难以突破的障碍,他只把你当成孩子。」
「是啊,只是因为我做不到像你这麽……这麽的……」
「这麽不要脸?」
安知真笑了起来。
「男欢女爱,此乃人之常情。」
伊清颜没有回答。因为她知道,这话说得没错。
「不过,你要是无法鼓起勇气更进一步,其实还有个更简单粗暴的办法。只要你愿意,就能从他那里得到远胜过我的信赖与依靠。」
女人说。
「我们是咒禁师,能实现那些颠覆常识与生理规律的结果,你要大胆些,要有想像力。」
「……」
伊清颜很想开口反讽她,不过就在这个时候,她的脑海中灵光一闪,突然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从岑冬生口中,她听说了男人在此之前的冒险,那就是他和知真姐一起经历的小康楼鬼屋事件;在那起事件结束后,岑冬生收获了一件迄今为止没用上的禁物——
「血脉相连的密切联系无法割舍,就像天生的亲人,你们会成为真正的兄妹。」
「如果真有这种『好事』,为什麽你不做?」
「因为他拒绝了。」安知真说,她的神情中难得有了几分遗憾,「是当时提起的时机不太对,我又因为冬生当时说过的话很感动,所以就没做,后来也不好意思再提起……」
……
伊清颜深吸了一口气。是时候该做出决定了。
「哥哥,我想要你身上的一件东西。」
「什麽?」
「血契媒。它还在你手上吧?」
「……是。」
岑冬生的困惑没有得到解答,他不知道为何妹妹突然提起这个。
平常时候,这些禁物他都是随身携带的,随手就将一枚红色的发亮圆球取出。
「你知道它的效果,是有想要控制的人吗?其实可以找人帮忙……」
他本来想说,《天魁权首》可比这东西好用一百倍,你要是不想和知真姐帮忙,我可以当中介人……结果在他开口之前,那枚圆球就被伊清颜紧紧抓在手中。
她将血契媒拿起来,红色圆球在灯光的笼罩下,散发着玉般的光芒。
「唔,颜色还挺好看的嘛。」
少女欣赏着它。
「是怎麽用的来着……」
岑冬生突然有种不太妙的预感。
「哥哥,将手拿出来。」
她说。
「你想做什麽?」
「这不是明摆着的事情嘛。」
伊清颜微微一笑,语气坦然。
「——请对我使用『血契媒』,让我成为哥哥的奴隶吧。」
「……」
青年一时间哑口无言。
对于伊清颜某一日在欲望驱动下做出无法理解的疯狂行径,岑冬生一直以为自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在觉醒「不死」的异能之后,他也有了底气去承受……
看来事实并非如此,实际上努力在做准备的只是他,但女孩究竟会做出何种反应,始终是他无法预料的。
所谓的「祖」,所谓的平等王,就是这般脱离常识,可以认为她的本性中藏匿着不可理喻的疯狂。
不止是维系异能的「杀戮欲」,她的思维方式从一开始就异于常人。
「没必要做这种事,我们的关系不需要依靠这种东西来维持。」
岑冬生不得不打起精神,决定用说服的方式来解决这起意外。
「知真姐当时有过类似的提议,我觉得没有这个必要,因为在我看来,夥伴关系的基础是平等。」
但他的劝说,似乎愈发刺激了她的心。
「已经来不及了,哥哥。」
怀中的女孩笑了起来,似乎早就知道男人会拒绝,她将那枚圆球放在掌心,举在灯光之下,然后……
她仰起雪白的脖颈,毫不犹豫地将血契媒放入口中。
「咕咚。」
喉咙上下挪动,鸡卵大小的红玉被少女吞了进去。
「你在做什麽……?」
岑冬生愕然间,发现自己的手腕正被她紧紧攥着。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腕,一道浅浅的伤口在无声无息间绽放,他甚至没有感受到痛苦。
伊清颜的手上有一道相似的新鲜伤口,两股血液缓缓流淌,混合在了一起。
「等一下,你已经是特等咒禁师了,清颜,这东西不会有用的……」
岑冬生的话说到一半,突然呆住了。
「咚……咚咚!」
异变突起,他耳畔听到了自己强劲的心跳声,血流奔涌的杂音;与此同时,另一道近在咫尺的心跳正在混入其中,他能感受到某种奇妙的血肉联系正在建立。
这,这是……血契媒正在生效?!
「我知道,但只要我不去抵抗这份力量就好了。」
她笑靥灿烂。
「我不想成为你平等的夥伴,哥哥。我想当你的奴隶,我想当一条听话的小狗……从今往后,你我将血脉相连,再也没有人能将我们分开。」
「等等,清颜——」
「我会好好听你的话,所以……」
明明说着最卑微的话语,行为和态度却强硬到不容许人拒绝,伊清颜清秀的脸颊上浮现病态的红晕,那双墨玉色的瞳孔中,沉淀着深不见底的黑暗。
「——不要背叛我,哥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