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虚一头雾水:「然后呢?」
「没有然后。」左子良说,「找到了又怎样?」
「找到了,就……」
王子虚也迷茫了。他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妻子离开后,他觉得内心空落落的,仿佛失去了一部分灵魂。
他只觉得自己应该去找,找到之后该怎麽办,可以找到之后再想。但左子良问他后,他忽然觉得这个问题找到之后也未必想得出来。
难道他要敬个礼,握握手,然后问她,你好,为什麽你要走呢?我哪里让你不满意吗?
得到答案后,他再敬个礼,挥挥手,说,感谢你的反馈,我们下次再见。
好像确实不太合适。
左子良说:「这个世界上最愚蠢的事情就是试图挽回一个变了心的女人。你越是努力,就越暴露了自己的弱小和廉价。女人是不会把自己交给一个人弱小且廉价的男人的。记得我说的吗?不要尝试抓住流水,你要变成流水。」
萨特站在左子良的背后:「他说的有道理。自由既是天堂。」
王子虚没有理萨特:「我没有想挽回她,我只是不想什麽都不做。」
「什麽都不做,也是一种抉择。甚至有时候是最正确的抉择。」左子良说。
王子虚陷入了沉默。
左子良又说:「你能把你和你妻子的结婚证给我看看吗?」
王子虚说:「我们没有领证。」
王子虚好像看到左子良脸上露出了「果然不出我所料」的表情。
「那不就更简单了?」左子良说,「在法律意义上,你们甚至不是夫妻。你只需要换把门锁,就一切OK。」
王子虚还在忧心忡忡,左子良将手放在他的肩膀上:
「放平心态,她离开你能活得好好的,你离开她之后,也要活得好好的。你们谁也不寄生在谁的身上,谁也不欠谁的。你孑然而来,现在不过恢复孑然一身,又有什麽好悲伤的?」
小王子说:「他说得对。」
连小王子也这麽说了。
王子虚说:「那我今天……」
「你今天要参加直播。」左子良用不容分说的态度道,「跟我走。能开车吗?」
「恐怕开不了。」
「那坐我的车。」
上车前,左子良忽然问道:「你观摩的结果,柚子多久会彻底烂掉?」
「很久。」王子虚说,「而且它会悄悄的烂掉。你很难发现。」
……
王子虚站在文暧公司的楼下,仿佛第一次呼吸到新鲜空气,大脑仍然感到微微眩晕。
他摇晃了一下脑袋,将多馀的想法赶跑。
「精神点。」左子良说,「今天是重要的日子,就看你发挥了。」
「放心。」
王子虚刚到公司,叶澜就蹦蹦跳跳地跑到他前面,给了他胸口一巴掌。
「大驾光临啊大作家!但是你怎麽现在才来?今天这麽重要的日子也能迟到?」
叶澜今天穿着王子虚以前从没见过的衣服。外面是粉色长袖薄纱外套,里面是一条细肩带连衣短裙,小腿上裹着很考究的白色短袜。
可能是现在严格意义上算非工作时间,她的穿着也不是平时职业装扮。不追求最大限度地展示出自己的身材,但尽可能地将身体的优势部分露出来,看上去健康而有活力。
王子虚冲她笑了笑,想要说什麽,但最终没说出口,一旁黄达一脸崇拜地走过来,怀里抱着文件夹:
「小王子,这是我们近几天的数据报表。还有,出版社那边的编辑想联系您。」
王子虚振奋起精神:「出版社那边怎麽了?」
王子虚跟着黄达走了,叶澜用狐疑的目光打量着他的背影,转头问左子良:
「他怎麽了?」
「什麽怎麽了?」
「他怎麽感觉精神状态不太对?」
「这你都能看出来?」
「只要长了眼睛就能看出来好吧?」
左子良光头下颇有压迫力的面孔居然难得浮现出了犹豫的神色。他此时就像个想要彻底躺平的经纪人,想要透露给媒体有关明星的惊天大秘密,但最终还是选择了打官腔。
「他老婆走了。」
「什麽?他老婆走了?走哪儿去了?」叶澜瞪眼。
左子良说:「你小声点。他老婆不是走哪儿去了,就是走了,下落不明,告别了。」
叶澜瞠目结舌,随后又问:「他们吵架啦?」
「不知道。」左子良说,「他自己说没吵。而且看来不只是吵架那麽简单。」
叶澜把他拉到办公室,拍着沙发说:「坐下说坐下说,详细说说到底什麽情况?」
左子良说:「都已经开始直播了,最后要改签约合同,这麽重大的事情,哪管得了这个?」
叶澜说:「那又不关你的事,都已经安排好的既定事项,照着做就行。」
左子良说,我得盯反馈啊。
说是这麽说,但他还是把这事简明扼要地跟叶澜说了一遍。最后叮嘱她千万不要透露出去。
叶澜听完唏嘘不已。然后说我怎麽会透露出去?这种事情肯定不能跟任何人说啊。说罢,她跑去找王子虚。
文暧最近正在忙一件大事。
自从文暧俱乐部成立后,文暧app的流水节节攀升,这是王子虚训练出来的脚本的功劳,但脚本也流到了对家,轻言也开始模仿这种模式。
针对轻言的卑鄙招数,王子虚想到一个更卑鄙的反制措施。准备了半个月,今天就是收网之日。
如果措施成功,目前文暧的所有堵点都会全部疏通,语疗员不足的问题也将尽数解决。
王子虚坐在办公室看报表,叶澜跑过来说:「王子虚,怎麽回事啊,我听左子良说,你老婆跑了?」
「老婆跑了」这个说法有点刺痛他。王子虚抬头欲言又止:「我现在很忙。」
叶澜说:「我不烦你,我就问一个事:那你现在岂不是没有老婆了?你以后怎麽办呀?」
她是在关心他,但听在王子虚耳里,却好似幸灾乐祸。王子虚懒得理她,转过椅子继续看数据。
叶澜在他身后大声唏嘘啧啧称奇,很是感叹了一阵子,接着又跑出去,掏出手机给宁春宴发微信:
【宁才女,你最近见过王子虚没?】
没过多久宁春宴就回消息了:【见过啊,今天才见过。】
【你有没有发现他很奇怪?】
【他不是一直都很奇怪吗?】
叶澜想了想,笑了,笑完又觉得自己笑得不应该,她的好朋友王子虚现在正在遭受痛苦的煎熬,她不应该笑。
她在手机上输入:【确实一直很怪。但看来你还不知道,你知不知道就刚刚,他身上发生了什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