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缓上升的车窗挡住了外人的视线,他低头将注意力放到膝上的文件上。
盘子里的蛋糕很快就见了底,温黎放下盘子心满意足的舔舔嘴唇。
男人一进门就看到了坐在卡座里的小姑娘,他薄唇轻勾,长腿迈着步子不急不徐的往这边过来。
“老大,我先回去休息了。”夏宸起身。
这男人都出现了,他也该退场了,不然回被人当成电灯泡,被嫌弃碍眼可怎么办。
傅禹修在温黎身边坐落,他今天穿了件暗色衬衫,下半身一条宽松的休闲裤,整个人看上去休闲十分,不过人就是这么个样子,天生的衣架子,穿的再怎么普通,都是贵气无比。
“喝过下午茶了?”傅禹修凑过去,指尖将她腮边带着的奶油抹掉。
“找我有事?”温黎取了餐巾擦擦嘴。
傅禹修看着她的动作,时至今日,她的礼仪还待在骨子里,从前她的母亲就是个很讲究的女人,对待温黎的时候总是能够用最温柔的语气做最严厉的事情。
“南家晚宴的事情,你知道了吗?”傅禹修开口。
温黎点头,“然后呢?”
三天后,南锦川的五十岁生日,正好碰上了南氏成立的一百周年纪念日,南氏打算筹办晚宴,邀请了整个宁洲上流社会和南氏的合作伙伴。
慕家也在邀请之列,就连刚刚派出代表来到宁洲的Nanry风投公司也接到了邀请函。
南家这次的晚宴在宁洲酒店举办,大手笔包下了整座酒店,一切的准备工作早在一个月之前就已经开始了。
昨天已经开始派发请帖,接到请帖的人家自然无论如何都会到场。
男人凑过来,俊美的脸颊贴近她的,“我缺个女伴。”
温黎偏头,拒绝的很彻底,“不去。”
傅禹修当然知道她的性子,嫌麻烦,越是人多的场合她越是不喜欢。
“害怕了?”他反问。
温黎挑眉,看着脸贴近自己的男人,“激将法,没用。”
他轻笑出声,指尖亲昵的碰过她的鼻尖,“这不是激将法,而是我的请求,温黎小姐请问你愿意以女伴的身份陪我出席晚宴吗?”
这倒是让温黎起了兴趣,她是不喜欢那样的场合,可是这男人也不见得喜欢。
“你去凑什么热闹?”
男人眼尾的笑意更深,“不是你告诉我的人,让我自己解决掉那些乱七八糟的新闻吗?”
“不去。”温黎依旧拒绝。
被拒绝的男人倒是一点也没生气,凑过来单手拥着她,“我忽然想起来很多方溪镇上的事情,你要不要听听?”
纵使那时候在她家待得时间不长,但是傅禹修后来也安排了人调查过,温家人的信息的确是少的可怜,但也不乏能够找到有用的信息。
“你这算是要挟我?“她盯着男人。
傅禹修摇头,指腹轻轻将她额前的碎发拨开,黑眸中满是认真,“这个世界上,只要你要只要我有,我不过是在等一个机会而已。“
这段时间的相处,温黎已经充分了解这个男人的性子,无论什么东西,只要她多看一眼,这男人肯定给她弄来。
只要她想要的,都无需她开口,所以这场晚宴她无论去不去方溪镇上的信息她都能知道。
“行,我陪你去。”温黎开口。
男人眸色暗了暗,低头睨着她,“你是为了知道方溪镇的事情才答应我的?”
如果是,他不需要她答应。
“放心,就是无聊去看看。”
他眼中满是温柔的笑意,额头贴近她的亲昵的蹭了蹭,拉着人起身,“走吧。”
“去哪里?”温黎被半搂着往门口去。
“挑礼服。”男人开口。
斐然将车门打开,看着两人进去,自己往副驾驶座上落座。
车子沿着国道开出了市中心,很快到了南家门口,温黎眨眨眼,挑衣服怎么挑到南家来了。
管家荷妈看着傅禹修牵着进门的女孩子,原本冷若冰霜的脸上露了些笑意出来。
“小少爷,从帝都运过来的礼服已经到了。“
傅禹修微微颔首,牵着人回了自己的院子。
荷妈长廊上,看着相携而去的一对壁人,不知不觉,那个小小的少年也长这么大了。
当年那个浑身戾气的少年也成长的能够对一个人温柔体贴,能够收敛了身上那股噬人的气息。
“荷妈,您在这里做什么呢?”后边传来一道女声。
荷妈闻言,表情松垮的回头,礼貌疏离的开口,“慕小姐,请问你有什么事情吗?”
慕暖希被她这样的态度弄得也不是很舒服,面上陪着笑脸,“我想问问您能不能带我去取一套茶具,我带来的茶叶和早上新采的露水,我想给南叔叔泡盏茶。”
荷妈点头,“您跟我来吧。”
慕暖希摇头,“我在这儿等着您就可以了,麻烦您了。”
荷妈点头,对着远处的佣人使了个眼色,那人微微颔首,守在附近没动。
凭借小时候的记忆,慕暖希这会儿还记得,南家宅子最内里的院子是不允许任何人靠近的,那地方是住着人的。
她今天就要好好的看看,那个南家养子,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沿着长廊走了二十米,绕过三个石拱门,越是幽静的地方,她越是确认自己快要走到了。
“慕小姐,就到这里吧,我带您回去。”佣人站在她身后开口。
慕暖希被忽然冒出来的声音吓了一跳,捂着心口回头,脸上却还是挂着得体的笑容。
“抱歉,我想见见南二少爷可以吗?”她坦然开口。
佣人对她比了个请的手势,“慕小姐。”
慕暖希站在原地未动,神色柔和无害,“我看到了我妹妹和南二少爷的新闻,我很担心才想找他问问,麻烦你能不能帮我过去问问,南二少爷是不是可以见我?”
“慕小姐,您这样让我们很为难,我带您回前厅吧。”
南家的佣人和慕家的不同,毕竟南家在整个宁洲的根基都要比慕家强盛不知道多少倍。
这样宅院里工作的人,自然会遵从主人的意思,整个南宅的人都清楚,出了特别允许的人之外,没有人能够靠近那个院子。
曾经就有不知死活的女佣人靠近,妄图飞上枝头变凤凰去勾引少爷,整个人被断了手脚扔出来。
的确见过二少爷的人都说过,那张脸让人魂牵梦萦,俊美的不似凡人,可是性子却是最为狠辣的。
可是佣人这样的表现在慕暖希眼中却是变了个样,豪门大家哪个家族没有点见不得人的事情的。
南家对外是有个养子,可是从来没露过面,整个南宅的佣人都是避而不谈,便更加笃定了他这个讨人嫌弃的地位了,如果真是光明正大的,为什么南家从来没对外提起过。
南家人也不允许任何人靠近这个院子,摆明了是不想让人知道。
慕暖希心里一阵痛快,温黎最终还不是一样,找了个这么没用的男人,有什么意思。
就在佣人和慕暖希说话的时候,院子的门被从里面打开,斐然看着出现在拱门下的女人,再回头看了眼。
温黎这会儿蹲在池子边上喂鱼,几名佣人忙活着将男人挑的裙子摆出来。
“慕小姐。”斐然叫了声。
温黎拿着手上的鱼食走他身边,一眼看到了门口嘴角带着阴冷笑意的慕暖希。
“我就说有股讨人厌的气息,原来真的是你在这里,怎么,真的打算嫁进来了?”慕暖希面带挑衅。
温黎抖抖青花瓷盅里的鱼食,没有搭理她的意思。
慕暖希探头看了眼她身后的院子,脸上带着笑容,“既然你在这儿待着,我就不打扰你了,好好和南二少爷相处。”
慕暖希加重了南二少爷这个词,眼中满是酣畅淋漓的快感。
整个宁洲都知道,当年南老爷子曾经遍访名医,为的就是医治这个拖油瓶的养子。
他们两的关系能有多好就多好,一个不知道会活多少年的拖油瓶,只有慕温黎这样没见过世面的小家子气,才会当是捡了宝贝。
她是顶级黑客又如何,素养和眼界这种东西,是倚靠家世培养的,在乡下长大的野孩子,能知道什么叫眼界。
“温黎小姐,她是不是脑子不太正常?”斐然看了半天之后得出答案。
温黎将手上的鱼食盅递给他转身进了院子,“你都看出了还问什么。”
佣人带着慕暖希原路返回,荷妈取了茶具之后回来。
“多谢荷妈。”慕暖希笑脸盈盈的接过去。
荷妈能够感觉到她的心情好像比刚才更好,这么短短的一会儿,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