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黎整理了身上的衣服,动作慢慢悠悠的从屏风后面走出来。
宁沐漳一进来她就料定,这男人肯定是不会放她安安心心的在这里吃口面的。
屏风后出来的女孩子气质出众,黑发乌亮披散在脑后,她上半身穿了浅灰色的宽松无帽卫衣,下半身一条白色铅笔裤,脚下踩了普通帆布球鞋。
很青春靓丽的打扮,那张脸却是出众的美艳。
原仓眼中露出一抹惊艳,来之前他接到了黑狐和嘉禾的消息,说是务必要看看那个能迷住他们家主的女人,生的到底是副什么样的面孔。
毕竟在所有人的眼中,他们家主这张脸,已经是惊天地泣鬼神的妖孽,放眼望去,上天下地怕是也寻不到能够与其媲美的面容。
可是现在。
眼前站着的女孩子,不就是吗。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站在当家身边,丝毫不显逊色的。
傅翰在见到走出来的女孩子之后,唇角温柔的笑意微滞,眸中带着些不可思议。
“过来。”男人伸出手,毫不避讳的将女孩子拉到身边坐下。
宁沐漳看着容颜出色的一对璧人,压住了心里的怒火和想要弄死她的欲望。
每一次,每一次他见到这个女人的时候,都有种自己被当成小丑讽刺的感觉。
都有种尊严被踩在脚下狠狠的摩擦的耻辱感!
傅翰指尖微微颤抖,却很快控制住了自己。
那张脸,实在太熟悉了。
“既然是道歉,就应该和当事人道,同我是说不着的。”傅禹修漫步经心的开口。
从温黎出现之后,他的视线就在没有从女孩子身上挪开,连看一眼宁沐漳都不屑。
“温小姐,前几次是我对不住你,没能够弄清楚情况造成了误会,在这里向你赔礼道歉,希望你能原谅我。”宁沐漳这话压抑了自己的i情绪。
温黎眉头微挑,若是苏婧婧在这里看到他这样子,怕是又要大笑。
这宁沐漳,的确是个演戏的好苗子,也是个能屈能伸的主儿。
哪怕几次因为冲动闯下大祸,也还是能够卑躬屈膝的到温黎面前。
“你不用跟我道歉,如果道歉有用的话,我也就不会动手了,你应该付出的代价已经付出了,再说这些也是多言无益。”
这件事情上温黎看得很开,宁沐漳算计她,她也毁了宁家仓库。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道歉这种仅限于口头上的东西,只不过是对人的一种毫无作用的安慰罢了。
“这么说来,温黎小姐这是已经不再介意了?”宁沐漳抬头,眸底暗流涌动。
这话反倒是将包袱丢给了温黎,她如果说介意,就显得不是那么的大气。
如果说不介意,便是给了傅禹修不得不解了宁家处罚的理由。
更何况,傅翰还在这里看着,毕竟也是傅禹修的长辈。
如果会想事情一些的人,怕也不至于给长辈留下一个小肚鸡肠不大气的印象。
所以在温黎那句介意说出来之后,原仓也有些发愣。
这这这,完全不按套路出牌啊。
“温黎小姐,你是认真的?”宁沐漳被气的脸色发青。
一旁的斐然倒是习惯了,从温黎能炸了宁家的仓库这件事情来看,她就不是个会息事宁人的人。
喜欢就是喜欢,讨厌就是讨厌。
“你过来是想解了他的处罚,让宁家的赌场能够正常的运行,不用这么七拐八拐的绕到我这里来,我介意不介意这件事情也不会有改变。”
旁边的男人轻笑出声,轻轻的搂着她的脖子,低头凑到温黎的耳边,“这当然同你有关系,若是你开口,宁家当然能解了处罚。”
这句话如同狠狠的一个巴掌拍在宁沐漳的脸上。
傅禹修这话的意思摆明了就是想让他求这个臭丫头,简直就是可笑至极。
温黎看了眼对面的宁沐漳,她当然知道这人现在心里是如何的滔天怒火。
“我问你,如果没有昨晚上的事情,我会在哪里?你又会如何?”
这话问的旁边的傅翰愣了愣,这是什么意思。
宁沐漳原本就暗沉的眼中越发的汇聚起黑色的雾气,如果没有傅禹修的出现,温黎早在陷入迷醉那晚上,就已经被他折磨死了。
女扮男装欺骗他,罪无可恕。
斐然是最了解这些背地里的阴暗的,宁沐漳不喜欢女人,对长相粉嫩的少年情有独钟。
他喜欢男的,可是却喜欢的是精雕玉琢的少年郎。
这帝都的声色场所里,可不光光只有女人能够贩卖美色,男人也是一样都可以。
温黎自然是看到了他眸中压抑的杀意,在餐厅宁沐漳发现她是女儿身的时候,就是那股汹涌的杀意。
“如何,你还觉得我应该不介意吗?”
宁沐漳,可是次次都想要她的命。
斐然赞同的点头,哪怕现在温黎不是他们少爷的妻子,没有正式的名分,也断断然不可能让人平白无故的欺负了去。
“温黎小姐是吗?”一旁的傅翰忽然开口,“古语有云,得饶人处且饶人,与人为善总是好的。”
这小姑娘看着年龄不大,也还是太年轻了,不明白帝都这错综复杂的权势斗争。
不说其他,现在的傅家也是一锅粥。
傅禹修和傅禹衡两兄弟最终谁能够成为傅家家主,看的便是傅家下席各家的支持率了。
宁家是现在少数的几家里还没选边站的。
如果这小姑娘真的为禹修的将来考虑,也是应该和宁家化干戈为玉帛。
让将来傅禹修在家主之争当中能够多获得一份帮助。
可惜,这小姑娘终归还是太年轻。
“我和他之间的账在仓库被炸的时候已经清了,现在宁家是个什么情况和我没有多大的关系。”温黎说着看向傅翰,目光澄澈见底,问的认真,“你是希望我为了他而来恳求傅禹修?”
她莞尔一笑,“抱歉,我和他不熟。”
这话说的傅翰眼底更加深沉,这小姑娘,真是字字珠玑。
相当于在告诉他,想让她求情,,门都没有。
“哈哈……”温黎身边的男人爽朗笑出声来,搂着她的手用了几分力道,“我们家宝贝生气了。”
“既然二叔帮忙说情,我自然也不会驳了二叔的面子。”傅禹修看向宁沐漳,狭长的凤眸中利光闪现,“下不为例。”
“是。”宁沐漳低头,双腿站的笔直。
目的达成,宁沐漳自然也不会多留,反倒是傅翰,站在原地看了眼傅禹修怀里宝贝一样的小姑娘。
他亲眼看到过十七岁的少年亲手结束了多少条想要暗杀他的人命,下手的时候动作何其狠辣利落。
满地的鲜血汇聚流到脚边都还能够熟视无睹。
断断然没想到,有一天还能够看到他如此哄着一个女孩子的模样。
“温黎小姐,是哪里人?”傅翰忽然开口。
声音打断了温黎耳边男人的窃窃私语,温黎定定的看着傅翰,“宁洲。”
“宁洲。”傅翰口中咀嚼这两个字,脸上带了温润的笑意,“的确是个好地方。”
“二叔。”傅禹修叫了声。
傅翰紧跟着说,“我是想向你讨要一份字帖,既然顺路陪着宁家人过来了,也就省的我再跑一趟了。”
傅禹修松开搂着温黎的手起身,往书桌那边过去,很快从书架上取了一本字帖下来递给他。
傅翰正好站在书桌前面,看了眼桌上放着的两页写好的字句。
这一看就不是傅禹修的字,想必是温黎的。
应当是手把手教出来得,字迹之间同男人的三分相似。
“来之前我很好奇,是个什么样的女人,能让素来不管帝都事情的你破了戒,惩罚宁家,现在这么一见,果然是个不俗的。”
长相自然是没得说的,这性子哪怕是放在傅家那样的家庭里,也不会吃亏。
就是这出身,可能会差一些。
老爷子那关,肯定是过不去的。
“她的字写的不错,不是单纯的临摹,有自己的东西在里面。”
是个有思想的女孩子,不只是一味的顺从盲从。
傅翰从小院出去的时候,容颜出色的男人正凑到沙发上精致漂亮的女孩子耳边说了什么。
只是那小姑娘,看上去有些爱答不理的样子。
男人脸上也没有不耐烦,便是无尽的宠溺。
傅翰是单独乘坐车子回的傅家,车子开出了一段距离。
车厢内只有司机和他,傅翰忽然开口。
“你说,毫无血缘关系的人,可能长得一样吗?”
司机控制着方向盘转了个弯,脸上带着笑意,“这世界上千奇百怪的事情多了去了,这年头不是都流行整容吗,就算没有血缘关系的人,被手术刀那么一割,看着就跟复制生产的似的。”
所以这长得像不像,在这个世界反倒并不是判定血缘关系的标准了。
傅翰听了司机的话摇头轻笑,像是想起了很久远的事情,陷入回忆中一般。
“不会的,那样的美,不是后天形成人工造成的,是从骨子里就带出来的……”
而且那个孩子,姓温。
便已经证明了她的来处,没想到多年之后,还能再次见到那张脸,哪怕只是五分相似,也已经足够了。
傅翰像是想起了十分美好的事情,面容柔和,周身像是泛着极其温柔的光。
……
别墅内,温黎的房间和傅禹修的属于门对门。
房间内一切该有的东西都准备的十分齐全。
无论是桌上的护肤品还是浴室里的沐浴露等东西都是她常用的牌子,脚下的拖鞋也是十分的合脚。
衣橱里拉开都是刚刚清洗干净送过来的新衣服,各大牌子今年的新款,都是她的尺码,从包包到配饰一应俱全。
温黎站在衣橱前面,盯着按照颜色排列悬挂好的衣服费劲的看了半天。
傅禹修也过来陪着她十分耐心的看了半天,最后开口,“不满意的话我让他们换了。”
这看了半天都没个完了。
温黎往后,双腿交叠坐在贵妃榻上,盯着面前的男人,“你是不是都算计好了的?”
东西都准备好了,像是猎人张开了网,等着猎物自己掉进陷阱是一样的。
“嗯。”男人倒是回答的坦然,蹲下身子到她面前,两人目光平视,“黎宝,我从未掩饰过我对你的别有用心,既然注定了你要到我身边来,自然这些东西我都是要准备好的。”
温黎头别过去轻笑,这男人真的是从来嚣张连解释都不屑于。
“你也成功的等着我进了你的圈套了,现在就该洗洗睡了。”温黎伸手,动作亲昵的捏捏他的耳垂。
男人抓着女孩子白皙柔软的手掌握在唇边吻了吻,眸中暧昧缱绻,“我还有事情要跟你说。”
掌心一片炽热,看着他唇笔勾起的坏笑,温黎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
“砰!”
二楼响起房间门被重重合上的声音,站在门口的男人笑意加深,低头看了眼温热的指尖。
笑意盎然的回了对面自己的房间内。
门口的斐然和原仓对视了一眼,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心里尊贵的神从温黎小姐的房间被赶出来。
这摔门的动作一看就是被赶出来了。
可是家主好像更加高兴了。
“这住进来了还分开睡,不如我们打个赌家主能忍到什么时候?”原仓起了兴致。
就他们家主那样的身份容貌,黄金比例的身材,多少女的挡都挡不住的要扑上来。
怎么温黎小姐看上去这么嫌弃呢。
“家主都快把人宠上天了,只要温黎小姐一天不同意,他是绝对不会动她的。”斐然开口道。
更何况,傅禹修这样玩弄人心的高手,怎么可能会做霸王硬上弓的事情。
他有足够的耐心能够让一个女人心甘情愿的为他沉浮。
“那就看看温黎小姐能忍到什么时候不沦陷,我们赌两百万,我这就把红云嘉禾他们都给拉进来……”
这边原仓已经掏出手机开始建群了。
这可是他发家致富的第一桶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