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里,孟川把一张糊掉的蔬菜鸡蛋饼丢进垃圾桶,又重新摊了一张。 他第一次用电饼铛不熟练,失败一次后,第二次吸取教训,成功弄出了一张完美无瑕的饼。 孟川很满意,为了能心安理得地在温钟意面前装逼,他弯腰系上垃圾袋,意图将那张糊掉的饼神不知鬼不觉地运送下去,然而一转身,就对上了温钟意黑漆漆的眼睛。 “卧槽!” 孟川浑身一激,霎时僵在原地,脸上是大写的震惊:“你什么时候起来的……不是,你走路为什么没声儿啊,吓我一跳。” 温钟意穿着一身柔软干净的睡衣,倚着厨房门,脸上带着刚睡醒时的懒倦,略带责备地问他:“你为什么在制造噪音?” 孟川被这道沙哑慵懒的声音弄得喉咙一紧,故作镇定地抬手挠挠耳朵,说:“我做早饭呢,刚做完,正准备叫你。” “噢。”温钟意根本就没注意到他手里的垃圾袋,问道:“有热牛奶吗?” “有。” 温钟意满意颔首,然后轻飘飘地转过身,踩着棉质拖鞋,像来时一般悄无声息地走了,进了洗手间。 孟川:“……” 他现在不止觉得温钟意吃东西的时候像猫,走路也像猫。 等温钟意洗漱完毕从洗手间出来,孟川已经将那袋垃圾毁尸灭迹,扔进了楼下的垃圾箱里。 蔬菜鸡蛋饼是孟川按照网上的教程做的,说是能补充维生素,对孕妇有好处。 谁知温钟意一看那张饼就皱起了眉头,说:“我不吃胡萝卜。” “嗯?”孟川万万没想到他居然挑食,当即一愣,“你尝一口试试呢。” 温钟意摇摇头,看都不看那胡萝卜:“不想尝。” 他从不会勉强自己吃不喜欢吃的东西,只拿起牛奶喝了口,意兴阑珊地说:“你吃吧,我不太饿,等会吃午饭就行了。” 孟川“嘶”了声:“胡萝卜怎么你了,这么嫌弃人家。” 他费这么大劲做出来的饼,温钟意尝都不尝一口,让孟川多少有点挫败,他试图哄骗:“你闭着眼睛吃,假装不知道这是胡萝卜。” “……” 温钟意用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着他,在孟川再次想要劝说的时候,温钟意偏过头,说:“之前我不爱吃的东西,你从来不会勉强我吃。” 他说这话的时候脸上没什么表情,听不出埋怨,只是心平气和地陈述。 孟川的心却好像陡然被揪了一下,一股说不出的酸胀在胸口蔓延,他噤了声,很快便若无其事道:“那就不吃了,你想吃什么,我重新给你做。” 然后孟川给温钟意做了没有胡萝卜的蔬菜鸡蛋饼,有胡萝卜的则被孟川吃了。 吃饭的时候孟川问他:“你还有其他不爱吃的东西吗?” “有。”温钟意说,“很多。” 他是个重度挑食者,不合他口感的东西连碰都不会碰。 孟川一边听一边想,难怪他会那么偏爱奶油蘑菇和板栗酥,合着能让他吃进嘴里的东西就没几样。 温钟意列举完自己不爱吃的东西,问对面的孟川:“你记住了吗?” 孟川心虚点头:“嗯嗯记住了。” 温钟意:“重复一遍。” 孟川叼着饼懵逼抬头:“嗯?” 温钟意很有耐心:“我让你把我刚刚说的话重复一遍。”第25章 孟川绝对没想到自己还会有梦回课堂的一天。 他宛如一位开小差被老师抓包的学生,绞尽脑汁磕磕绊绊地回答:“嗯……不吃胡萝卜,不吃葱姜蒜,不吃韭菜菠菜芹菜,不吃炒鸡蛋和鸡蛋羹以外的任何鸡蛋形式,不吃过了凉水的面条,不吃腥味过重的海鲜……” 说到最后彻底忘词,咽了口唾沫,忐忑望天。 温钟意不太愉快地说:“你根本就没把我的话记在心上。” “你说那么一堆我哪能记得住啊。”孟川觉得自己很冤,“我从小就记性不好,超过三句话我就记不住,刚刚还是我超常发挥了。” “但是你失忆之前就能记住。”温钟意不急不缓地说。 “……” 孟川无言以对地看了他片刻,有点别扭地偏过头:“那你再说一遍吧,我认真记。” “不想说了。”温钟意继续低头吃饭。 孟川心想,不说就不说,我有办法记住。 吃完早饭,温钟意给阳台上的花草浇了水,他养的花草不多,但养得很好,在冬日里依然保持着勃勃生机。 孟川刷完碗闲得没事,也凑过去看,问道:“你怎么不养玫瑰花?” “不好养。”温钟意说。 比起玫瑰,他还是更喜欢养月季。 孟川闻言看他一眼,赞同地点点头:“是不好养。” 温钟意没搭理他,专心致志地浇水。 这天早上的阳光格外好,洒在身上暖洋洋的,像是从冬天快进到了春天。 孟川双手插在居家服的裤兜里,懒懒地倚着阳台的玻璃窗,目光落在温钟意身上。 他已经很久没有享受过像这样清闲舒适的早晨了。 平常这个点他要么是坐在公司里,要么是在去公司的路上。今天是难得不用工作的一天。 昨晚孟川又有些失眠,睡了几个小时就醒了。 他脑子里翻来覆去都是温钟意讲的东西,大部分内容他都无感,只有与温钟意有关的事情才会让他的心里产生一丝熟悉与波动。 但也无济于事,他还是记不起来。 而且他直觉温钟意没有说出全部。因为仅凭温钟意的叙述,孟川觉得他们两个更像是愿意为对方两肋插刀的战友,而不是情深义重的爱人。 忽然,一片突然袭来的水雾打断了孟川的思绪。 孟川下意识偏过身,抹了把自己的脸,掌心湿润一片。 他愣了几秒,似乎是没想到温钟意这么大人了居然会干出用水泚人这种幼稚事。 “你几岁了温钟意?” “二十七了。”温钟意正正经经地回答。 孟川:“……”心想居然还比我小两岁。 温钟意握着喷壶,看上去很无辜的样子:“不是故意的。” “你跟我开什么玩笑?”孟川用手指划拉了一下花盆跟自己的距离,那么远,温钟意就算想给花草造场人工雨也不该淋到他头上。 “真不是故意的。”温钟意拒不承认,放下喷壶,镇定自若地离开了案发现场。看上去无懈可击,只有肩膀可疑地抖动了两下。 “温钟意!”孟川在他身后佯装怒道,“别以为我没发现你刚刚在偷笑!” 温钟意头也不回道:“我没有笑。”话是这么说,尾音明显上扬。 浇完花才九点半,剩下的时间温钟意就在卧室里看书。 桌椅上还有一个明晃晃的弹孔,那发子弹射穿了椅子背面和抽屉,嵌在桌子后面的墙上。 手枪里安装了消音器,弹匣里共十五发子弹,已经用掉了一发。温钟意知道在这个世界持枪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