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叔前脚离开,范书遇后脚进了吧台。 “老大。”江柔爻看到帽子下的一缕金色,冲他笑,“你来了。” “这两天感觉怎么样?” “我觉得太好了。”江柔爻认真道,“做律师的时候我只是把它当成职业,当成我的工作,可是在这做调酒师,每天我都很开心,它不仅是工作,更是我的生活。早知道我去年就应该辞职的。” “有这么好吗?”范书遇也笑。 “好啊!”江柔爻擦了擦桌上的水,“我觉得我很适合这份工作,老大,调酒也是一门艺术。” 她又开始一本正经地给范书遇讲自己调酒的心得和感悟,范书遇安安静静地听着,时不时笑一下算做捧哏,不让江柔爻的话题掉在地上。 酒吧内坐满了人,到夜里快十二点,范书遇看了看时间: “等会儿我约了人见面。” “在这吗?”江柔爻熟练道,“需要我空出位置给你们么?” “不用,我们不在这聊。”范书遇余光注意到角落里的人影,“我安排在这保护你的人手应该不会打扰你工作,如果你不习惯可以跟我说,我会考虑撤销。” 江柔爻的身份特殊,地下酒吧是范书遇的地盘,一般来说没人敢在这闹事,但总会有例外的情况,他必须保证江柔爻的人身安全。 “不会。”江柔爻摇头,“老大你按你的计划来就好。” “我没什么不习惯的。我知道,你是在保护我。” 范书遇在心里叹了口气,他发现江柔爻的性格并不像表面上一样严肃,其实内里有种温柔又和善的力量,是个不会主动惹事但也不怕事的人,简言之,很靠谱。 这样的人留在地下酒吧,范书遇也没了什么顾虑。 他收拾东西,拿起放在墙边的滑板要走。 忽然地,门口的电子木鱼响起,一阵忙乱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地传来,范书遇余光瞥见个人影,他立刻退到暗处,不动声色地躲在转角处,微微侧目看着吧台的情景。 “您好,请问需要什么?”江柔爻边说话边抬头。 当她看清面前人的眼睛的时候,愣了一下。 男人穿着黑西装,里面搭了白衬衫,手腕上戴着昂贵的名表,也戴了帽子,但帽檐没遮住耳后的疤痕,他个子很高,站直了比江柔爻高出一大截,看上去常年健身,有种力拔山兮气盖世的威严,目光却冷冰冰的,里面还充斥着不满。 “你这几天就是待在这里?”熟悉的声音传来。 江柔爻低头继续用搅棍棒搅拌着杯中的液体,说话时声音放低,只有彼此能听到: “江总。” 范书遇目光一凛。 他藏在角落内,背靠着墙壁,并没有出声。 手指在滑板的边缘处轻轻地摩挲着,若有所思。 而吧台前,江阵弦冷呵了声,直接一屁股坐下,双腿交叠,手臂撑在桌面上。 “怎么,公司出来的金牌律师居然在一家小小的地下酒吧里做调酒师,江柔爻,说出去你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 “江总。您有什么想喝的吗?”江柔爻只是问。 她甚至都懒得再抬头,“如果没有的话,我让举杯机器人送客。” “你!”江阵弦太阳穴突突跳,他四处看了看,发现人实在多,到底是压了下来,没当场发作,“好啊,我倒是要看看,这破地方究竟哪里值得你高就!” “给我来一杯....”江阵弦手指在点单系统的屏幕上滑动,全息影像投射出每一杯酒的模样,栩栩如生,甚至在冰和热的选项里还能看到冒出的水汽。 “.....就你手上这个吧。”江阵弦嘴角抽搐。 江柔爻单手在晃杯,只看了一眼就调配机器,一连摁了好几个按钮,她手腕白皙,另一只手拿出pos机,熟练地亮出二维码:“请支付。” 江阵弦不可思议地问:“你现在都这么顺手了?” “我会认真对待我的每一份工作,江总。” “工作?这就把一个月给你开多少工资?”他嗤笑一声,“除了有赏金猎人Y的名头之外,这家酒吧也没什么稀奇的吧,我搞不懂为什么你能放弃公司的高薪,跑来这里混日子!” 江阵弦居然还知道这酒吧是赏金猎人Y开的。 范书遇留意着那处的动静,在墙角偷听。 他原本以为像江阵弦这样的大人物,平日里就算是不忙,也不可能有时间打听庸城街坊大小事宜。 “我不是在这里混日子。”江柔爻皱了皱眉。 她忽然抬起眼眸看江阵弦,“江总,或许像您这样的人无法理解,但我还是想认真地告诉您,我很满意自己现在在做的事情,这家酒吧的气氛比公司温馨,老板也很有人情味。” “所以,请您不要在我面前说这家酒吧的不好,不然我会生气。” “......”江阵弦吹鼻子瞪眼,“生气?你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生气???你他吗知道我是谁么!” 他说话声音有点大,后头几双眼睛看了过来,江阵弦立刻又焉了下去,甚至拉上了下巴上挂着的口罩: “....这地方到处都漏风,我背后几只苍蝇真特么烦。” “您可以去包间里坐坐,没必要在吧台主动把自己暴露在视线里。”江柔爻提醒。 说话间的功夫,她已经把手上的莫吉纳调好,而后,江柔爻往前推,把酒杯推到了江阵弦的手边。 从公司辞职以后,江柔爻的皮肤越发红润起来,即使在酒吧每天都忙着招待客人,但她睡眠充足,吃好喝好,闲着没事还能出去跟隔壁广场的阿妈跳跳舞,整个人容光焕发,就像重生了一样。 而江阵弦不是没有注意到江柔爻的变化。 公司里几乎每个员工都和从前的江柔爻一样,死气沉沉,每个办公室都像个太平间,里面不过坐着一具一具行尸走肉罢了。 但为了保证公司的平稳运行,他要的就是高效率高水平的员工,能达到自己的要求,能做出满意的绩效,别的不重要。 如今在地下酒吧,江柔爻头上盯着暖黄的灯光,背后是一排排陈列在橱窗内干净又漂亮,花纹不一的酒杯,冰柜里还放着许多五颜六色的新鲜瓜果,这个画面让江阵弦灰白的世界忽然明艳了起来。 “哦。”他淡淡地说,“这地方我不可能久留,包厢就不必了。” “江总,您刚才瞧着我的眼神好像有些奇怪。”江柔爻淡定地擦拭着手指,“我看您印堂发黑,应该是这几天都比较操劳,看在我们之前也是上下级的份上,我给您个建议。” “您心情不好的时候也可以试试自己在家调酒,会有奇效。调酒是一项能让人放松身心的活动。” 可能是江柔爻说得太过理所当然,江阵弦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你说谁印堂发黑????” 江柔爻却笑了一下,开口的时候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