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梅为什么带窃听器,他好像只是按照规章制度,确保带进世心塔的人是安全的。 王梅脑子飞速转动,她听到周围有很多窸窸窣窣的动静,听力感官被无限放大,各种嘈杂的,不同的声音自四面八方涌来。 只方才那人的动作,王梅就感觉到了。 世心塔和监察局不是一个档次的。 陆二狗发现不了的窃听器,身后这人居然能精准地拔出来。 王梅抿唇,额头渗出冷汗。 她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时间的流逝仿佛逐渐变得迟钝。 等她终于被摁住肩膀,示意别动后,脚步声渐行渐远。 周围安静得吓人。 王梅不知道自己在哪里,她只是凭感觉,认为自己应当是到了办公室。 “日安。”一道疲惫的声音响起。 王梅脑中警铃大作! 她下意识地攥紧了手,垂在腿侧,一动不动。 男低音,沉闷,沙哑,浓厚的倦意,拖沓的语调。 语者自我介绍道:“王司令。嗯......不对。王局长。久仰.....大名。” “我是葛云央。” 这两句话他说了快半分钟。 王梅心跳变得有些狂乱,但她只一个深呼吸就镇定下来: “日安,葛指挥官。” 男人低低地笑,说话还是懒洋洋,宛若三天没睡过觉: “你.....比我想象得更沉稳一些。王梅小姐。” “....谢谢。”王梅喉头一紧。 “知道今天喊你来,是为什么吗?”他慢腾腾地问。 王梅也不是常人,在如此暗藏凶险的环境里,她还走了神。 此刻她想的是,这位指挥官大人基本不在庸城露面,媒体也不敢报道他的事情,可真正听到此人说话,只觉得很像树懒。 慢。 太慢了。 慢到王梅都要重新回忆一下,才能连起来葛云央到底说了什么。 是因为累么? 在这个世心塔里,究竟有多日理万机,才能累到这个地步? “嗯?”男人鼻音很重。 王梅这才回神,她点头:“知道。” “监察局例行汇报工作。”王梅说。 “哦?”他好像不是很满意。 王梅顿了顿,继续:“以及,向您解释监察局这两日发生的事情。” “王梅小姐。”葛云央开始了他很慢很慢的问话,“你应该清楚,监察局局长是谁,不是你来决定的,是我。对吧?” 虽然慢,可字字都令人胆寒! “你用什么手段上位,我心里一清二楚。原本监察局好端端地在维持庸城治安,我也算满意。被你这么一搅,我倒是有点手足无措了?” 他尾音陡然上扬。 因为看不见对面人的表情,王梅只觉得这声音忽然从左耳到了右耳!温热的呼吸如羽毛撩刮耳廓。 王梅浑身都僵硬,她后知后觉,葛云央这是来到了自己身边。 “很可惜。我跟陆二狗关系.....不错来着。”他道。 王梅抿唇。 葛云央似乎是细细打量着王梅的表情,半晌他才托着尾音道: “王梅小姐,实话告诉你,你今天不可能活着走出世心塔。” “......” 葛云央:“监察局原本是我的狗。而你....是一头狼。” 王梅这会儿却出奇冷静。 她淡淡:“我以为您会欣赏狼。” “....哦?”葛云央又哼了一声。 王梅:“您欣赏有野心的人。只要这个人愿意为您所用,其他的,可以无所谓。” “你为我所用?”葛云央好像听到天大的笑话。 王梅不管不顾,继续:“我要的是监察局的权力,要成为万人之上。而你需要一条狗帮你拴住庸城的治安,我可以做到。” “你听我的?” “我听您的。” “你能给我什么?” “....我知道监察局手里有公司的把柄。” “哦.....?”葛云央的第三声哦里带了点不同寻常的意味。 “然后呢?” 王梅继续:“我能解决您的烦恼。” “比如?” “我能修补母脑的bug。” 葛云央好半天没说话。 王梅以为自己要站在这办公室立成一尊雕塑的时候,她耳后的接口却忽然被塞进去某个东西! “当——” 古怪的敲击音在王梅耳畔回响!!! “王梅,其实你知道你这两句话根本没办法说服我。但我承认,看到你这幅不怕死,硬着头皮也要上的姿态,我很愉悦。这说明你发自内心地敬畏我。” “以及,我想仅仅凭借你的本领,你还没办法在短时间内做到这两件事,什么握住公司把柄,什么修补母脑bug。我不知道是谁在背后给你支招,或者你也可以猜猜看我到底知不知道。” “更甚至,我懒得追究是谁漏了口风,传出去母脑出问题的信息。” “究其根本,即使你今天给出更能吸引我的东西,我都不会答应让你做局长。但是,你确实对我有用。刚才塞进你接口的玩意,叫象物。铸鼎象物。” ——收九州之金,铸九鼎而象百物! “所以,王梅小姐。” “欢迎进入权力的世界。只要你听命于我,服从我,我会给你....你想要的一切。我们来享受这世间最有趣的东西——玩弄人心。” “从此刻开始,你就是世心塔的走狗。是我葛云央的忠犬。” 王梅的脸上抵触到布料,是手套。 她感受到面前人的威压,那只手充满疼惜地在她脸上流连忘返,随后,王梅忽然感觉到剧烈的疼痛!她口腔内充满血腥气...... 葛云央大力一掐,把王梅的下巴拽得脱臼! 以及,王梅嘴唇被自己牙龈内溢出来的血给浸湿。 她浑身胆寒,在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葛云央突然松开她的下巴,戴着手套的手指撬开她贝齿! 王梅的牙龈被大力挤压,葛云央从她右下方的口腔内捏出来一颗牙齿。 指挥官声音慵懒,拖沓道: “王局长。该改头换面,去旧迎新了。” 痛感把王梅的神经都给打散,她只觉得脑子混沌,全身都麻痹僵硬。 太痛了..... 她强忍着尖叫出声的冲动,在心里低低地骂了一句。 草。 * 天台,楼顶。 范书遇喝了半瓶啤酒。 他发现身边半天没动静,于是扭头去看。 窦章方才站起身,去甜心宝贝上拿了吉他。 他们这次来观夜景,是范书遇开的车,窦章的小黑被停放在飞行公寓的花园内。 这会儿,窦章站在甜心宝贝边上发呆,看他的表情,范书遇大概琢磨得出来,窦章是在和发财交流。 男人终于回神,朝范书遇走来。 窦章利索地坐下,手里抱着吉他。 “教我吧?上次你在松塔山上给我写的曲。”窦章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