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房门,陆修宜回头瞥了一眼,冷嗤一声,“什么姐姐,真以为进了陆府的门就是陆家的小姐了?”
不过就是个见不得人,爹娘不详的野种罢了,也配叫自己?
见陆修宜走了,陆十七这才提着盒子走近,将东西放下去看陆修城。
见他紧闭着双眼,嘴唇都有些发白,微微叹气,这才在一旁坐下,拧干了热水盆里的帕子,动作轻轻的擦拭着陆修城露在锦被外的手。
身后的侍女撇撇嘴,一脸不满,“小姐,那大小姐分明不喜欢您,您又何必每回还凑上去喊那一声?”
可不就是热脸贴冷屁股吗?
陆十七眉头一皱,动作停了下来,转过头,警告的看了那侍女一眼,“若再胡言乱语,你以后也别跟着我了。”
人在屋檐下的道理,自己同她讲过多少遍了,怎么就是记不住。
眼下便也就是没有旁人,倘若让人听了去,招了惦记,这以后在这陆府的日子,又岂会好过。
侍女当即认错,自知是自己不好,又没管住自己这张嘴,连忙过去帮着自家主子拧帕子,心里头感叹。
这陆府里头,真心待她家主子的人实在是少。
小姐是护军大人带回来的,多少年了,平常全然不曾过问。
陆夫人表面大方善良,可因为怀疑自家主子是陆护军同外头人的风流债,暗地里经常使绊子,平常吃的大多都是些剩饭冷菜,连身像样的衣裳也没有,还总骂她家主子是野种。
陆小姐唯恐她家主子抢了风头,平日里更是看她家主子不顺眼。
这整个陆府上下,便也就是平常看上去最不着调的大少爷,会对她家主子好那么几分,平常出去,也总会偷偷带些吃的玩的给她家主子解闷。
可见,人不能只看这表面。
这陆府上下,伪善的人实在太多了。
陆十七坐在一旁照看,心里头却在想着别的事。
在陆府待了七八年,自己究竟何时才能离开。
...
天色渐暗的时候,画舫靠岸停下。
谢临提着食盒,往里头装了些糕点,将消息藏在了食盒里头递给了沈千昭,看向一旁带着斗笠的宋怀,语噎。
“你们是觉得,戴了个斗笠,别人就不知道你是谁了?”
这最想瞒过去的那个人,心里头能不清楚吗?
沈千昭自顾自的踮起脚尖,伸手压了压宋怀头上的斗笠,笑眼弯弯,“这戴着,好歹能遮掩一二。”
宫里头坐龙椅的那位肯定是瞒不过去,但旁的人,却还是能瞒住的。
宋怀笑着微微弯腰,任由小姑娘在自己头上作乱。
谢临背过身去,扶着额头,只觉这还未吃上晚膳,肚子里头已经被填满了,估计是再吃不下什么东西了。
“你俩赶紧的,再不把你送回去,皇上该找我问话了。”
自己这小命,真是死死攥在这两人手里头。
沈千昭拉了拉宋怀,悄悄在他手心轻轻划动,写了个字,眉眼弯弯,“那我走啦,过几日我再想办法出宫。”
宋怀抿唇笑着点头,“好。”
沈千昭走了两步,又不舍的回头,便又提了一嘴,“对了,齐妃的事,你多帮我留意留意,找找那孩子的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