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上阳殿出来,丁盛的膝盖都跪得发疼,一旁的宫人窃窃私语。
“娘娘这会儿脾气正冲着,这丁盛怎么还傻傻地往前凑...”
齐妃平日里,最是讨厌这些宫里头的阉人,每回瞧见,不是辱骂便是责打,甚至以此为乐。
这旁的人,都刻意躲得远远的,便就是这丁盛,傻傻的,好似看不明白似的,每回都凑上去,不是挨了责罚,便是遭了打骂。
没一次是好的。
丁盛一瘸一拐的往外头走,旁的人瞧着,觉着可怜,却也没半个上前帮忙。
...
大雪下了两日,终于消停。
宋屿身上的毒素终于被冬青融食,沈千昭与梁太医也开始给他医治。
一切都算顺利。
很快,便过了差不多十日,宋屿体内的毒素终于清除,脉象愈发平稳。
而第二批要送外城外救治的物资,也整和了准备出发。
这夜,沈千昭端来了补汤,哄着永嘉帝喝,又一边乖巧的给永嘉帝锤肩膀,软声道,“父皇,儿臣已经有十日未见皇兄了...”
“儿臣可想皇兄了,也不知道皇兄在外头,吃的住的可还惯,有没有受伤,身子可还好?”
沈千昭一连说了几句,都没见永嘉帝有什么反应,便又重重的的锤了两下,问,“父皇难道就不担心皇兄嘛?”
永嘉帝眯了眯眼睛,只觉小女儿别看着娇娇弱弱的,这垂肩的力度,是给足了劲啊,舒坦。
“往日,你便是几月几年没瞧见的,也没见你怎么想他,他这一走,你这会儿倒是想了?”
还关心起吃住行了?
沈千昭瘪了瘪小嘴,“父皇,瞧您这话说的,好似儿臣这个当妹妹的,是个什么摆设似的。”
永嘉帝却也没想同她继续就这件事说下去,三两句就想转移话题,“听说昨个儿你又去太医院了?”
沈千昭点点头,“是啊,宋督主身上的毒已经清了,这几日便能醒来。”
届时,有关宋怀的身世,等等的困惑,便都能一一解开了。
只是可惜了,在东厂布下的天罗地网,至今都没见成效。
对方可真是能沉得住性子。
永嘉帝的忧心事这才解决了一件。
很快,沈千昭便由垂肩换做捏肩,声音软软,撒着娇,“父皇,这护送物资的粮队明日一早便要出发了,您就让儿臣去吧,儿臣送完,立马就回来,一定不耽误。”
一边说着,她一边晃了晃永嘉帝的肩膀。
永嘉帝冷呵一声,“不过便是让那宋怀跟着你兄长几日,你便如此等不住?”
“难不成朕,还能心肠歹毒,派人去对他下手不成?”
沈千昭眼睛弯弯,一双明眸中,满是笑意,“父皇这说的是哪里话呢?儿臣是真的担心皇兄,您也知道,他这几年,身子一向不好,这会儿天寒地冻,又在外头没日没夜的救治百姓...”
“儿臣作为妹妹,如何能不关心去瞧瞧呢?”
就是去关心皇兄的途中,顺便看一眼宋怀嘛。
永嘉帝轻哼一声,他若是能让这小女儿三两句话便给哄了去,这龙椅,他也白坐了。
这是父女俩人头一次这么直接了当的扯出宋怀。
往日里,两人都是默契的对“宋怀”避而不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