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散去,谢临剥的瓜子仁都堆成了一个小山丘,他左看右看,甚为满意,当即同小二的要了张干净的油纸,小心翼翼地将瓜子仁装了起来。
一边将瓜子仁在纸皮上堆了起来,一边看了沈千昭一眼,“还不去呢?”
“我跟你讲,你这不叫矜持,你这叫矫情。”
谢临说着,又倒了杯小酒喝。
这一小整壶酒下肚,可谓是胆子都足了。
对着沈千昭,这会儿啥话都敢说了。
“是该走了。”沈千昭顿时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衣裙。
就在谢临准备一口把所有的瓜子仁倒进嘴里感受一下成就感时,一只白皙细软的小手横了过去,一把抢过那被油纸装起来的一堆瓜子仁。
下一秒,他眼睁睁的看着那只罪恶的爪子,提着油纸,轻轻仰了仰脑袋,红唇微张,将那一小堆瓜子仁全部倒进了嘴里。
白软的小脸微微鼓着,嚼着嘴里的瓜子仁。
谢临的心“啪”的一声,支离破碎!
沈千昭勾了勾唇,转身离开,身姿潇洒,步子轻盈,可谓快活极了。
谢临的表情都僵在了脸上,一颗心,碎得七零八落,酒意都醒了七八分。
一旁的小二同情的看了谢临几眼,心中嘀咕:瞧,这事儿就告诉咱,这有的嘴,长了不如不长。
出了如意楼,沈千昭径直往人群离开的方向走去。
她今日是自己出宫,就连采秋,都没带在身边。
刚经过一处巷子,迎面就有马车突然冲了出来,速度极快,一道身影掠过。
齐书玉不知从哪里出现,长手一伸,便要去揽沈千昭的腰。
那一瞬间,沈千昭清清楚楚的看见了齐书玉的面容,深刻得宛若刻在了骨子里,满是斑驳的血色与伤痕。
她闪身躲开了齐书玉的手,迎上了那辆马车,就在马车即将撞上的那一瞬间,轻点脚尖,飞身躲了过去。
对方见没伤到人,连声道歉都不曾留下,匆匆离开。
她抬眸,看向对面站着的身影。
未戴面具的面容清晰可见,如刀刻般挺立出色的五官,本该是极受人喜欢的长相,可这会儿在沈千昭眼里,心里却生出了几分排斥的厌恶感。
这样的一副面容,任谁,都难以想象皮囊之下的人,是如何的有心计。
齐书玉向来物尽其用,就连他的那张脸,亦是如此。
从陆修宜手里,得到那份图纸,便足以证明这一点。
被人躲了过去,齐书玉半晌才收回了手,目光落在眼前同样看向自己的沈千昭身上。
他嘴角微扬,微微点了点头,做足了谦谦君子的姿态,“姑娘可有受伤?”
声音醇厚,带着几丝磁性。
尽管心中思绪翻腾,沈千昭面色却始终如常,嗓音清冷疏离,“即便伤到,也与你无关。”
齐书玉谦和的表情险些僵在了脸上。
第二次了,这次,眼前的女子,始终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淡漠的态度。
不知是不是错觉,他甚至是从对方的眼里,看见了一抹厌恶。
可若说是厌恶,又极为荒唐。
齐书玉自认为,自己与沈千昭也不过几面之缘,更别谈,先前几次,都是以面具示人,甚至是,她都不曾见到自己。
那么这一次以真容示人,便是第一次。
谈何而来那么大的恶意?
想过后,齐书玉也只当是错觉。
他弯了弯唇,笑意浅浅,拱了拱手,“是在下唐突了,在下齐珏,不知姑娘名讳?”
沈千昭心中泛起一阵冷笑,名讳?
若有似无的目光落在齐书玉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