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9章 首次通感
傅青海和佐菲亚的关系……
怎麽形容呢？
傅青海前世认识的一个女性朋友，她和傅青海聊过一件事：说她认识某个体育学院的男生，没什麽文化，也没什麽见识，还很幼稚，但是……真的帅啊，一米八七六块腹肌，皮肤白鼻子大……就想和他上床。
然后这个女人问傅青海：如果一个长相甜美身材性感，但是脑袋空空毫无内涵的漂亮女生，想要和你上床，你愿意吗？
身为LSP的傅青海当即答道：
愿意啊。
人类皆有欲望，无分男女，或许区分激素分泌水平，只是傅青海的外型，恰好戳中了佐菲亚的癖好而已。
当然，俩人也并非萍水相逢的陌路人，在漫威漫画宇宙里，傅青海严格来说救了佐菲亚整整两次呢，按照远古网文的标准，来个以身相许也不为过。
但是通感连接……
通感连接不会把一个人的所有记忆向另一个人全面展示，但是过往那些印象深刻的记忆片段，会随机地出现在双方的脑海里，这种事情，说句实话，傅青海甚至都不愿意和自己父母分享。
按照心理学研究：越是痛苦的回忆，越是印象深刻，而两个驾驶员之间如果想要达成更高的通感同步频率，就需要更加深入地了解彼此的记忆。
「我能理解。」
傅青海和佐菲亚并肩走在破碎穹顶的通道里去，尽量放平语气说道：
「如果你不愿意和我进行通感连接，我们就放弃这个方案，不影响的。」
身边的佐菲亚冷冷一笑，说道：
「伱就像个懦夫，青山。」
嘿……傅青海不乐意了，心说最初拒绝通感的是你，现在说我懦夫的也是你……他停下脚步，转过身俯视着佐菲亚，问道：
「那你想怎麽办？」
佐菲亚也停下了脚步，毫不畏惧地抬起头盯着傅青海的眼睛，说道：
「我想要百分百同步率，我能彻底敞开我的记忆供你参观，你能吗？」
傅青海的眉头微微一蹙，犹豫了。
佐菲亚仰着一张倔强的俏脸，挺翘微红的鼻尖，细窄的鼻梁上遍布着小小雀斑，灰绿色的大眼睛里蕴含着一丝愠怒。
「哈，我就知道。」
佐菲亚转回身继续朝前走去。
「你不敢，青山。你以为你和我上过一次床，就算了解我了吗？你什麽都不懂，你什麽都不知道。」
傅青海皱眉看着她的背影，说道：
「何必呢，佐菲亚。这只是一次通感连接而已，简单的队友或者同事的关系，何必搞得那麽复杂？」
佐菲亚转过身，平静地说道：
「可是那些一男一女搭档的驾驶员组，他们最后都结婚了。」
傅青海更加莫名其妙了：
「有这麽绝对吗？」
忽然他反应了过来，试探着问道：
「所以，你把这次邀请，当做一次求婚？」
女孩站在原地，看似脸色平静，实则拳头都已经悄然握紧了，反问道：
「不然呢？你明明就可以一个人驾驶一台机甲猎人，为什麽还要来找我当副驾驶？我承认我对你有些好感，我也喜欢你的身材长相，我做梦都想成为机甲猎人的驾驶员……但我不需要你的施舍，青山！你如果只是抱着随便玩玩儿的心态，就不要来找我！」
佐菲亚越说越激动，眼眶甚至红了。
「我……」
傅青海心里非常冤枉。
心想我之所以和你进行通感连接，次要原因是为了操控副武器，主要原因是为了提前储备庞斯桥接装置的通感同步数据，尤其是阿斯塔特的通感同步数据，为了日后组建泰坦军团提供数据参考，不是为了这些……
但是看着女孩激动得眼眶红红的样子。
傅青海在说实话和当渣男之间……
最终还是选择了当渣男。
他走上前两步，伸手抱住了佐菲亚，低头看着她的眼睛，轻声说道：
「我可以做到百分百通感同步率，没问题。」
……
两人穿过一条走廊，到达一间房间，门上贴着「同步训练室」的铭牌。
庞斯桥接装置有意思的点就在于：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就连发明它的科学家也不清楚到底为什麽，有的人能同步成功，而有的人不能，他们只知道这种方法可行。
蔡天童已经在此等候多时，见两人进来了，便向他们介绍道：
「在你们真正进入某人的脑子之前，你们无法想像出这到底是一种什麽样的体验。」
「突然拥有一些记忆，这些记忆好像是自身的，实际上并不是，这种感觉并非总是让人愉悦。恰恰相反，它往往是不愉快的。最不愉快的记忆总会最先浮现，各种黑暗的秘密，所有你无法想像会发生在某人身上的事情。并且这个某人也在经历和你一样的事情。共享记忆可能是痛苦的，但也有可能会带来非凡的体验……总之，很奇妙。」
蔡天童耸了耸肩膀。
「废话少说，快开始吧。」
傅青海直接下令道。
两人一起带上头盔，系紧下巴上的带子，然后打开控制开关。
「开启神经元同步。」
蔡天童的声音响起。
只一瞬间，傅青海就觉得整个世界天翻地覆，然后：
一个肥胖丶油腻丶毛孔粗大的中年白人女人的脸庞凭空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她俯下身子对着自己大声地喋喋不休着，用混杂着粗重口音的英语数落着自己。
傅青海能清晰地看见那张涂着劣质口红的嘴唇，里面是被菸草熏黄的牙齿，牙缝很大，里面有一股大麻叶的味道，等等，我为什麽会知道大麻叶是什麽味道？
「你就继续玩游戏吧，佐菲亚，整天玩你的破游戏，屁用没有，废物一个！我宁愿你去俱乐部里跳脱衣舞，至少还能往这个该死的家里挣点钱，而不是躲在……」
听着听着，傅青海心底里没来由地生出一股怒气和勇气，狠狠一把推开面前的女人，头也不回地向着门外跑去。
「佐菲亚小姐，很遗憾地通知你，如果不能按时缴纳学费，你将面临退学……」
「佐菲亚，我的乖侄女，到叔叔这里来，叔叔给你看个东西，嘿嘿……操！你敢打我？臭裱子，你和你妈一样犯贱！给我滚，滚出我的房子，去流落街头吧，小母狗。」
「佐菲亚小姐，你的脸型不错，还有你的雀斑，但如果你真的需要这份工作，我们建议你进行以下几项整容手术：隆胸丶丰唇丶隆臀，玻尿酸或者自体脂肪植入，如果选择矽胶，可以便宜一点，但是副作用……」
傅青海看到了佐菲亚的童年。
波兰裔移民，糟糕的原生家庭，没有警察的社区，父亲在佐菲亚三岁时不知所踪，母亲没有一技之长转行成为站街女。
被迫退学，辗转不同亲戚家里寄宿，没有学历，没有工作，没有职业技能。哪怕最后真的应了母亲的话——前去脱衣舞俱乐部应聘，别人还嫌弃她纤瘦的身板不符合大众审美，要她照着卡戴珊一家子先去整容。
幸好赶上了时代的红利。
视频网站和直播平台兴起，佐菲亚凭藉精湛的操作和漂亮的长相，成为一名游戏主播，转战各大射击游戏，彩虹六号丶使命召唤丶堡垒之夜丶PUBG丶CS:GO……俘获一众宅男，甚至惹得别人质疑是否开挂。
随着经济独立，随着生活逐渐好转，一直充斥在记忆里的那股愤怒和仿徨也渐渐消失，傅青海跟随记忆的脚步，心情也逐渐平静下来，甚至开始思考佐菲亚这样的游戏主播会不会也有OnlyFans的内容……
然而强烈的不安全感始终贯穿女孩的记忆，家庭关爱缺失丶辗转颠沛流离丶险些遭受性侵的成长经历，佐菲亚的解决方案不是找个男朋友之类的，而是寄托于ACG的幻想世界，疯狂迷恋各种机甲元素，海报丶游戏丶手办丶电影……渴望进入一台无坚不摧的机甲内部，紧紧包裹自己丶武装自己……
把这样糟糕狼狈的人生经历展现给别人，确实需要莫大勇气。
混乱无序的记忆片段之中，偶尔也闪过了傅青海的铭记时刻：
第一次和人打架，激动得浑身发抖，第一次和女孩开房，找半天找不到入口，参加高考时的紧张，考上理想大学后的喜悦……
然而这些片段，比起佐菲亚的童年里的悲惨磨难，实在称不上是波澜起伏。
「啪！」
一声脆响，傅青海眼前的景物恢复了。
重新回到了同步训练室——眼前垂下的电缆和冰冷的仪器设备提醒了他。
「整整三个小时，天啊，你们刷新了初次通感的同步时长记录！」
蔡天童惊叹的声音响起：
「抱歉，是我主动断开了连接，我怕出现什麽意外，因为过去从来没有哪对学员能在首次通感同步的过程中，保持如此长的时间没有陷入疯癫或者失去理智。」
佐菲亚转头看向傅青海，嘴角挂着一丝讽刺的微笑，说道：
「让你失望了，我没有OnlyFans频道。」
哦，忘了。
傅青海暗骂自己愚蠢，在通感同步过程中，脑海中的任何想法都能被对方所感知。
「所以，你最喜欢那个叫做『斐依』的女孩，你把一个轮回世界的土着视做了家人，但是其他女人你也不许别的男人染指，啧啧，你可真是双标呢，青山·可汗。」
佐菲亚笑眯眯地说道。
「这就是雄性生物的本能，我不是一个圣人，我没能做到脱离我的基因指导和激素影响来行事，嗯，就是这样。」
傅青海现在反而脸皮贼厚了。
有一种反正你也知道了，那我乾脆也就不装了的破罐子破摔心态。
佐菲亚叹息一声，低下头说道：
「所以，我们，文化背景不一样，成长经历不一样，受教育程度也不一样……」
「但是我们通感同步完美。」
傅青海打断了她的话，上前一步，握住佐菲亚的手，神色诚恳而认真地说道：
「这就够了，不是吗？」
佐菲亚呆呆看着傅青海，忽然缓缓摇头，随后怅然一笑：
「她们有没有说过……」
「你真的很混蛋，青山。」
…………
「嘀嘀嘀嘀！」
警报声音响彻破碎穹顶基地。
头顶的红色警灯不断闪烁，身穿同款白色作战服丶手里抱着头盔的傅青海和佐菲亚走在钢铁廊道上，像是穿着情侣装一样。
贴身的塑料甲片勾勒出了佐菲亚窈窕的身材，只是一米七五和两米六一的身高对比实在有点引人注目，美女与巨人的组合。
「『白色疤痕』的驾驶员，你们好。」
两人进入头部控制舱后，蔡天童熟悉的声音照例响起：
「本次任务目标，四级怪兽代号『憎恶』，四级怪兽代号『迅龙』，刚从虫洞裂缝出来不到一个小时，就被我们的潜艇发现了，现在它们正在前往阿拉斯加，向着我们而来。」
「憎恶」和「迅龙」……
想起电影里的情节。
傅青海心里一凛，开口问道：
「还有第三只怪兽呢？」
「没有检测到第三只怪兽，博士。」
傅青海肯定道：
「会有第三只怪兽的。」
蔡天童听闻此言，心里一紧，想到傅山博士是和赫尔曼博士一起提出「怪兽现身频率增加模型」的人，于是连忙吩咐监控人员盯紧虫洞裂隙，等待剩下那只怪兽出现。
「那是你们的『奇迹线』，『白色疤痕』。」
一个新的声音插入通讯频道。
是潘提考斯特元帅。
「你们两个是第一次组合驾驶机甲猎人，我得告诉你们，坚决不能让怪兽突入奇迹线以内，否则我们将会蒙受巨大损失。」
「明白，元帅。」
两人异口同声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