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樱瞟他一眼:“你们公子此番去北边,这一场战事,到底是个什么态势,你清楚吗?”
“……”
阿偃顿时就哑了,有些紧张地舔了舔嘴唇:“这个……我不过是个长随,哪里清楚这些事?况且,公子打从一开始,便是打算带阿修去的……”
“是吗?”
季樱打断了他,弯起唇角笑了一下:“阿修是你弟弟吧,战场那样危险的地方,你连情况都弄不清楚,便放心他去了?”
“这……”阿偃眨巴了两下眼睛,“有公子在,我觉着……”
“战场那样刀剑不长眼的地方,一旦真个战况激烈,又哪里顾得上那么多?”
季樱仍是没让他把这无用的废话说完,眉头一挑:“是陆星垂让你不要与我多说的是不是?也对,你现下虽然跟着我,却终归是他的人,我的话,自然没那么好使。既不愿与我说实话,今儿你就回去吧,我这里也不敢用你了。”
“啊?”
阿偃一急,差点咬了舌头:“不是……季三小姐,这是怎么说的?我也没干啥坏事啊,您怎么就赶我走了?那个……回头我们公子要是知道了,还不得收拾我呀?”
话都说到这儿了,才发现不对劲,又赶紧找补:“再说了,就算不看在我们公子的份上,我也愿愿意跟着您不是?实在是……”
他说到这里跌了跌足:“您说吧,您想知道啥,我再不瞒着了还不行吗?”
季樱这才面色稍缓,将他往边上拉了拉:“方才我已经问过了,不过想要句实话而已——这场战事,究竟有多凶险?”
阿偃肩膀往下垮了垮,长长地叹了口气:“公子是如何跟您说的?”
“你这是在试探我?”季樱冲他半真半假地一瞪眼。
不过,陆星垂是怎么说的呢?
他的确说这场战事并不容易,也提过折了将领的事,表面上看,他其实没有隐瞒。可大抵是他表情太过平和,语气也实在淡然的缘故,彼时,季樱虽有些隐隐的担忧,却并未十分放在心上。
那日在映月楼,她的注意力大多放在了范文启身上,对于其他与陆星垂讨论战况的官员不甚留心。现在想来,那些人七嘴八舌,说的固然是热血鼓劲的话,实则脸上或多或少都带着愁容。
就连陆夫人,在她面前说尽了担忧,却愣是没透露一个字的实情。
“不不不,我哪儿敢?”
阿偃一缩脖子,嘿嘿赔笑,见季樱面色肃然,讪讪地将那笑容收了个尽:“平日闲谈时说到战事,公子和阿修自然不会避着我,但大将军时不时会将他二人叫去书房,说了些什么,我却不清楚了。我也不知道那嘉宁公主同您是怎么讲的,但此番这场战事,的确……的确凶险万分。那些个蛮人,仗着兵强马壮,对北方的边境城池屡屡进犯,令得我朝损伤惨重。”
他吞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朝季樱脸上看了一眼:“原本考虑到大将军年初才从北边回来,又有旧伤,圣上是不打算让他出征的。可……几个月以来,本朝已连损五名大将,如今那北方边境,当真呈风雨飘摇之势,大将军也是临危受命……但说实在的,我听说,就连朝中对他此次出征都抱着悲观之态,许多人说,陆大将军此去,非是驰援,而是送……三小姐您去哪儿?”
“随我去陆府一趟。”
季樱简短地丢下一句,自顾自转身往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