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官有些错愕:“英王殿下,剩下的公主还未出阁呢。”
景熙望了景韬一眼,示意他不要太过。
景韬重重的靠在椅子上,很邪气的笑着说:“李承平呢,你们别想把她藏起来。”
那礼官一惊,景韬更是得意。
礼官手心不住冒汗:“英王殿下是在与下官开玩笑呢,南桓哪里有这么一个公主。”
景韬很不满的说:“你是说本王空口无凭的捏造一个公主为难你?有没有这个人你自己心里清楚。”
这个礼官临行前也想过要不要带上李承平的礼册,一是怎么也找不到,二是李承平身份低微没有封号,而且还传闻她是宫外生的私生女,所以他偷了懒,干脆没费心思去准备。
谁知道英王会问起这么一个不起眼的人物,按理来说也是安盛公主最为合适,说不定是在逗他呢。
“英王殿下,微臣怎么敢呢。微臣确实未听闻南桓有这样一位公主,公主的名字都只差一个字,许是殿下您记岔了,要不您再仔细瞧瞧这四本礼册?”
景韬眯了眼,道:“我看贵国是没有诚意,不愿意把你们的明珠嫁到列国,故意隐瞒。”
见南桓的礼官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他又说:“我北列的骁骑还没有撤出南桓,贵国就偷奸耍滑。该不是用和谈拖延时间,再撕毁盟约吧!”
这个英王要他们掉脑袋是小事,若是又发难边境,他们就是千古罪人!
那边皇上似乎是在看好戏,完全不管英王殿下的咄咄逼人。
另一个礼官扑通下跪,壮着胆对上景韬令人胆寒的眼神说:“十公主,自幼不在宫中,资料不全,不敢给英王殿下过目。”
英王这才将满身的锋利收回去,笑盈盈的说:“不妨事,现在就去拿。”
看英王的意思,是属意了这位李承平。
他见北列皇帝有些困惑,但却没有阻拦,连说:“皇上,英王殿下恕罪,手下办事不周,我这就令他们去写,还请稍等。”
说完急忙跑去偏殿编礼册了。
礼官离开后,景熙问道:“你这是何意?”
景韬行礼道:“皇兄应该也听说过,我在良邑一战中,被一个叫甘乐的统领拖住了。”
景熙道:“确实,何褚参了你一本作战不力。不过最终大列获胜,攻下了良邑,何须此时挂心。”
景韬面上不悦道:“不是获胜,是险胜。甘乐,就是李承平。”
“哦?这可巧了。怎么说,你们在那时已经......”
景熙笑道,看来不是作战不力。
“皇兄误会了。李承平文韬武略不输于一个栋梁之才,南桓太子有了她便如虎添翼。臣弟意识到她是个祸患,一心想要解决她,只可惜让她逃走了。如今机会就在眼前,我自然要把这对翅膀扯下来。”
景熙道:“这可是选你的结发妻子,不是让你报仇雪恨。”
景韬道:“臣弟部署不力,让南桓又夺回失地。想要将功折罪,牺牲英王妃之位将她圈来大列,还请皇兄成全。”
景熙不以为信,道:“只是这样?”
景韬顿了顿,只好笑着说:“臣弟欣赏她,若定要有个枕边人,非她莫属。”
这倒是有几分可信之处,那一套一套为国为民的说辞景熙倒是不信。
“皇兄之前不是问臣弟想讨什么赏赐?臣弟不好金银,不要封地,不贪军权,只此心愿,还望皇兄成人之美。”景韬跪下请求道。
深色檀木桌上点着熏香,烟雾徐徐萦绕在空旷的厅内,两兄弟的呼吸都均匀沉稳。
这是第一次直接点破政权与军权矛盾,二人心照不宣的意识到,他们隐瞒了太多心思。
景询揣摩着景韬的话几分真假,虽然可疑,一时也找不出任何理由拒绝。因景韬确是一个性情中人,一个女人就能换来他的一句不贪军权的承诺,他求之不得。
“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亲。不管南桓还要提什么条件,朕允了。”
两个礼官在偏殿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除了知道李承平的生辰八字,生母唐昭仪,乳名甘乐外,他们什么也不知道了啊!
这礼册开头一句实话,后面全靠编。自作主张的把她和她的生母给加封了,又编了一堆琴棋书画歌舞礼乐的爱好,还临时画了个画像贴上去,实打实的一个公主栩栩如生的浮现。
景韬接过来一看便知真假:“我就不瞒两位,李承平与我在良邑有过一面之缘。若是弄错了人,我就把嫁过来的假公主和三十万大军一起送到南桓去。另外——”
他与景熙对视了一眼,道:“和谈的前两条都废了,那正在谈的通商一事当然也是作罢。”
景韬指的这个“一面之缘”是李承平射他一箭的时候,实际上他也没见过她的样貌。李承平不见得会信,但是南桓信了就行。
通商是景熙属意的,他要靠通商刺激发展大列的经济,可这样似乎又让经济更为发达的南桓占了便宜,不如在联姻一事上再给南桓一个小小的压迫,彰显一下国风也好。
言下之意,李承平嫁与不嫁,直接决定和谈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