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平自从那天见了李承怿之后,就浑身写满了惹是生非四个字。李承怿下朝就直奔东宫,看见阿莱正指挥宫人把大箱小箱的东西搬到屋里去。
“太子殿下万福!平公子正在屋里候着呢。”又能舒舒服服的和熟人一起住,阿莱可高兴极了。
李承怿闷声走了进去,他现在才领会到李承平的锱铢必较。
看见他皇兄来了,李承平连忙起身,眉眼含悲,“皇兄,几日不见,承平九死一生,实在无处可去,还请皇兄收留。”
李承怿没好气的说:“一个人投胎太寂寞,多拉几个黄泉路上好相伴?”
李承平不满道:“你还是没有心疼过我。”
李承怿:“我现在才知道为什么没人心疼你。心疼你的人都亡命天涯了。”
“为什么把言蝶拉下水,你就这么讨厌她?她不过是个良娣,有什么资格为你准备嫁礼,你故意把她推到风口浪尖,要她起争夺正妃之意!”李承怿微怒:“别说你没想过。”
李承平耸耸肩,她就是放了把火,又没说要烧谁。
南桓的贵族相互联姻,朝堂上的姻亲关系复杂的理不清。为了巩固政权,李承怿的太子妃便是左相之女。太后不想让更多党派钻进皇家,就想选些许多身份不高的女子入东宫。
言蝶就是其中之一。她只是一个县令之女,选秀女时没被选上,却入了太后的眼成了良娣。无权无势,靠着李承怿的信任和宠爱先诞下皇长孙,站住了脚跟,活脱脱的励志宫斗典范。
而太子妃虽然身份尊贵,自知不得太子宠爱,从来不争不抢,她的大度包容反而赢得了皇上皇后的心。但是其他东宫的其他妾室却是处处为难言蝶。
如果把这场国婚交给太子妃,她尽心办好了,日后在李承怿心中便更重三分。李承平不过是送了套首饰给言蝶,她便不敢了,称病交给言蝶打理,实在难堪大用。
承平仰起头看他。
李承怿只想着言蝶被推到风口浪尖,从没想过他的太子妃。
“一个是结发妻子,一个是心爱的女人。责任和情谊,哪个在你心里更重些?”
李承怿一脸冷峻道:“你不要对她使坏心眼。”
她何必为了一个不相干的太子妃惹怒李承怿呢,明眼的都看得出来,言蝶才是应该巴结的人。
李承怿和那个龙椅上男人,又有什么区别。
风水轮流转,许是终于等到李承平也有嫁人的一天,才开始思考一个女子必须依附一个男人的悲哀。
桓帝之女,英王之妻,东宫之妹,侯爵维私。
她日后也和太子妃一样,是一个身份堆叠的空壳子。没有爱,没有恨,只有为了家族的利益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李承平要起钱来毫不手软,列的礼单上要额外给她陪嫁的财物够一个王府上下十五年的开销。
阿莱看着她开出的单子,怎么也想不到她的平公子敢如此狮子大开口。
“平公子,这也太多了,带过去不都进了北列的口袋吗?你还没嫁就这么为夫家着想......“
那北列给的彩礼还进了南桓的国库呢,卖公主的钱也没到自己手里。
李承平道:“阿莱,咱们去了北列就是没娘家的人,打碎牙都要往肚子里咽,等消息传回南桓,我尸骨都烂了。所以,我们在北列要怎么才能不受欺负呢?”
阿莱想了想:“像言良娣一样,受到太子殿下的宠爱,然后三年抱俩——”
她话还没说完,就吃了李承平一记暴扣。
阿莱揉了揉头,她也没办法啊,是太子殿下昨天鬼鬼祟祟的拉走她,要她多在李承平耳边吹吹风,多夸夸景韬,说说嫁人的好处,这样平公子才会幸福。
李承平:“你怎么还没深得我真传!双手要握住最简单的快乐。第一,要很有钱,钱是生存命脉。第二,要很会打,能打才能护住自己的钱。”
阿莱心想:说的天花乱坠,其实就是越来越懒,只想用钱和拳头来解决问题。
平公子什么都聪明,就是感情上懒得动脑筋。不想想这辈子怎么和英王好好相处,净想着老死不相往来。
承平又说:“当然不能让我的嫁妆白白的花在了北列。这些钱是我们的本金,以后要钱滚钱滚钱滚钱。”
阿莱噗的笑了出来:“平公子掉钱眼里了。”
李承平噙着笑看着阿莱,傻姑娘,这不是在为你谋划嫁妆吗。从我李承平这里嫁出去的人,下半辈子必定要大富大贵。
似乎赚钱能够让人产生好心情,李承平在商量着怎么搜刮国财的一段时间里,渐渐眉开眼笑,好像是真的在认真准备自己的人生大事。
李承平和李承怿说,要培养国民在个人利益与国家利益冲突时,必须顾大局识大体,这样,以后砸一部分人饭碗的时候就会比较顺利,这次就是教育良机,贵族就应该带头毁家纾难。
所以李承怿对这件事很是积极,除了国库给的十万黄金,还想从其他王公贵族给的嫁礼里多抠点,趁机打探一下这些达官贵人家里都藏了什么好东西,以后清理贪官的时候,也多有眉目。
武嘉候府带头,把封侯一半的赏赐都献了,再加点舆论煽动,送个嫁礼倒是成了一场炫富的盛宴,一时之间送将宁公主南桓里最大的斛夜明珠比较好,还是常山雪顶上的百年一株丹魂草显得比较有面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