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韬也抬头看了看蓝蓝天空白云飘,说:“你这本事果然是要通天了。”
“不是你说要李晚舟鼎力相助?”
“好啊,那晚舟姑娘如此丰功伟绩,不如跟我去城防营走一趟。”
说完也不管李承平从不可置信到不情不愿的表情,吩咐流光备马车。
承平实在想不清楚带她去做什么,一个人无聊的在撕手指甲边上的死皮,本来小心翼翼的,那马车突然一晃,竟不小心扯多了,无名指上立刻漫出了血。她又不是有随身带着帕子习惯的人,看着鲜血直冒,想着流出来的血吃下去还是自己的。
哪知道景韬突然过来抓住她的左手,将无名指上的血舔了个干净。
承平自然是右手一个巴掌过去,愤怒的道:“你干什么!”
景韬一抬手便制住了她拍过来的虎爪子,他的唇角无声的轻抿,突如其来的戏谑轻佻又吓人,道:“尝尝你的血甜不甜。”
景韬抬眼望她,照理来说,舌尖舔到了指腹是一种很大的刺激,李承平怎么突然不害羞了呢?
他心里深埋的怀疑又浮上心头,道:“今日身子还是不舒服吗?我是不是不该带你出府?”
他回来之后寇淡便走了,毕竟关窈在小黑屋里真的待不下去。阿莱这两天忙着商铺的事情也没见到几面。真承平便不知假承平经历过什么。
而景韬抓着她的手离得极近,她想着寇淡该不会是使了什么媚术?不是吧,他不是个男人吗?
她非常不自然的转开目光,一时之间语塞,在震惊中竟然忘记了要挣开景韬的手。可比起肢体接触,似乎暴露了寇淡的身份会比较糟糕一点。承平还满怀希望的认为,如果寇淡能够帮她多装几天英王妃,她就可以逍遥自在了,现在想来,寇淡给她挖了个坑。
她在景韬眼里看出了打量和怀疑,要是这狗尾续貂续的戏码不对......
于是她想出了最简单的一个办法:我就静静的看着你,不说话。
四目相对,烈焰高燃。
李承平的眼睛太有戏了,景韬龙眼核一样的黑眼珠探查不出什么证据,自感无趣的把她放开。
城防营远在城墙附近,离王府有些距离,每日往返都要花挺多时间。李承平建议他干脆收拾收拾搬到城防营去住,要是工作业绩好,说不定还发奖金,就能早点还清她的钱。
李承平来看绪风是假,想刺探一下北列的军防是真,只是景韬没给这个机会。城防营基本上都是他的旧部,一路上守密备缜密有序,她打量的眼神还没飘到,就被警惕的目光顶上。
一路尽是年轻的小伙子,头一回看见看见英王领着一个束发男装的女子前来,还以为是他们的新同事,心里不免期待了一下,可一打听那是英王妃,期待一下落了空。
其他的武将惯是不苟言笑的,可吴典君是个例外,时常笑的脸上褶子都出来。吴妈妈见到这个在湖邑坑了他一把的甘乐,现在又坑得他夜夜发愁的将宁公主,脸上露出了对儿媳妇亲切的笑容。
“末将参见英王殿下,英王妃殿下。”吴典君接着又说:“可算是赶在最后一天把这事了结了,多谢王爷放过我这一家老小。”
“谢谢你这个弟妹。”景韬望了一眼站在他身边的李承平:“黄雀在这儿呢。”
正事还是要做的,绪风是重要的人犯,他自首后吴典君第一时间将他押到了秘密地牢里,以防被杀人灭口。
景韬其实是领她出来透透气的,连地牢都转悠,道:“你可以现在选一个比较喜欢的牢房,我给你留着。”
承平道:“嗯,那选一个老鼠比较多的吧。要是饿了,还能给自己加个汤。”
“我这个牢里清苦,连耗子都养不活。如果真要加餐的话,只能扒一扒砖头上生的苔藓了。”
吴典君发现只要他们两个开始互掐,高冷的人设就开始崩塌。
他特别想提一袋瓜子,坐在边上看他们俩吵到地老天荒。
“不兜圈子,说完我好休息休息,劳驾,你们管晚饭吧?”绪风也不抬眼皮瞧他们,昏暗潮湿的地牢里,他懒洋洋的靠在床上:“可能我怕英王爷知道这事,还不如不知道。”
裴广轩是建宁十七年的进士,现今六十多了。也许是北列人都耳濡目染对战争感兴趣,反正这位读书人的仕途一直都和战争有关。
他最炙手可热的时候是担任武选司司主,虽然任免官职是吏部拍板,但是武选司在军中的地位非常高。每年武将升降的名单都由他经手,人不出现在名单上,吏部要拍板也没处找砖头。
而这个肥差他一当就是五年,可以说像景韬,吴典君这一批武将与他都有不少的渊源。后来他颇得老皇帝的重用,直接调任了兵部尚书,可由于景韬和景熙的皇储之争,兵部成了厮杀的前线阵地,景韬人远在庙堂之外,根本谈不上结党争夺。但裴广轩偏不站景熙,明里暗里扶持景韬,他这兵部尚书没能当多久就下台养老了。
可裴广轩在朝中的根基仍在,迫于多方势力,新帝登基之后反聘他做了工部尚书。
朝廷的人都视裴广轩是景韬的一个得力干将,说他是刺杀英王妃的幕后黑手,什么动机,谁信?
景韬都不信。
“一条乱咬人的疯狗。”景韬狠狠的瞪着绪风道。
哪知绪风反笑,嘶哑的声音里有几分嘲笑她自以为聪明:“英王妃,我和你侍女说过我没命。你答应我的另一个条件做到便好。断头饭能给口酒吗?”
承平愤怒的抓住牢房的铁栅栏:“你在骗我?”
绪风一个跟头翻身起来,走到牢房门口对他们说:“我虽然是在一个代号九三的人那儿接的单,但是走江湖嘛,手里不握着点雇主的底牌,怎么拿到筹全额的酬金呢?所以我拜托道上的朋友顺藤摸瓜,确定让我接这单生意的人,就是裴广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