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理智告诉她,现在就跑,但她的理智也告诉他,现在不能跑。她是联姻的公主,是英王的王妃,如果她现在逃了,日后会招来更多逃不掉的麻烦。英王府的世子如果不是她生的,南桓和北列的联姻就不稳。
她紧紧的抓着自己的衣角,任景韬把她抵到角落。
景韬迟疑了一会儿,温热的气息吐在她的脸侧,手已经缠上了细软的腰肢,她大脑已经一片空白。
他的另一只手解开她寝衣的腰带时,承平聚起一点神智,很没出息的闭上眼睛,眼角还有了一点潋滟,委屈的想哭。想如果这时候有刺客来暗杀就好了,搞砸了也绝不是她的错。
李承平既害怕景韬来真的,也害怕他不来真的。不愿意和不得不之间,她竟然生出一股从容赴死的决绝来,干脆任他摆弄。
景韬看她绸缎做的寝衣从肩膀滑落了一些,整个人僵硬的一动不动,感觉好生无趣。
景韬突然低低的笑了,可能是在笑话他自己美人在怀却毫无兴致。他很讨厌为了某些目的而和互相不喜欢的女人翻云覆雨。
迫使她对上自己的目光,低沉的声音说道:“阿莱说你怕水,让我温柔着点。你喜欢什么样的?”
这本来是一句挑逗,可景韬一说出这话,承平就知道他又在戏弄自己。想起他母后说的话,再想想这个大尾巴狼向来是人狠话不多,要是真想干点什么,哪有这么多屁话。
景韬只不过是喜欢和她对着干,看他的猎物生气,生无可恋,生不如死,他就越能一种想欺负的冲动。
承平忽然睁开眼,她落落大方的也去解景韬的衣带,抬眸凑过去说道:“我喜欢有难度的。”
景韬看出来她眼里的戏谑,突然爽朗的大笑起来,端着她的下巴道:“这可为难本王了。”
暧昧的气氛去的太快就像龙卷风,承平也跟着景韬笑了起来。
他们两个再互相挑逗,最后只能同床异梦。
守夜的小姑娘在外面撑着下巴想,这大半夜的,王爷和王妃在笑什么?
每天睁眼都有做不完的事情,既然两方都无意,夜深了哪有功夫还在玩闹。
承平正色对他说:“随便你喜欢上谁,只要我还活着,英王府的世子,就不可能是别的女人生的。不过你运气不错,我估计也活不了多长时间,就先忍两年吧。”
景韬还不明白她这番话是什么意思,她就翻身躺下,不给他问话的机会。
景韬并不是这样轻易善罢甘休的男人,他把承平掰过来面对他,说道:“那我也认真告诉你,养你一个就很贵了,别的的我养不起。至于我母后,小事上可以听她的,大事上我从来没听过。”
景韬似乎是想看看她头发有没有干,又摸了摸,然后说道:“虽然池子就这么大,但我会尽力给你一方天地。”
景韬给了她坚定的回答,他不会养其他女人,也不会听太后的话。
承平只要看见景韬她的心就颇不宁静。不想再听他说话,想翻过身去,再也不瞧他。
景韬却按住了她的肩膀,最后说:“你也不会死。”
承平甩开他的手,狠下心说:不要给我承诺,我不会信。”
景韬熄了灯,在黑暗里无言的看着李承平的背对着他的身影。
他还是头一回这么被一个女人狠狠的拒绝。
她什么都不要他的。保护不要,承诺不要,安稳也不要。
明明在这无边的黑暗的河流里,她也就这样小小的一扁轻舟吧,却好像认为靠自己就能撑到天明时的云开海阔。
寅时三刻,时隔半月的两位室友又一起睁开了眼。
承平第二日早给景韬扎朝服的腰带时,打量了很久,还是看不准八尺高的身材,腰到底在哪?
那人似乎很久没有早起去上朝了,如果不是有美人喊他起来,这种从懒惰的坟墓中爬出来的第一天,他一定是起床气震天。
他耷拉着眼皮拉起承平的手放在他后腰上,拖着长音有气无力道:“在这。”
承平:“.......”
她几乎是环住了他的腰,那腰线似乎比她想象的还要细一些,后腰上紧实的肌肉摸起来手感很好。
景韬又不想要她,可也一点不觉得这种亲昵的举动有什么不妥,倒是把李承平一大早搅弄的心神不宁。
天刚刚亮,围绕着皇城的马车都动了起来,赶往这天的大朝会。
裴广轩知道绪风落在了景韬手里,却不知道他究竟知道了多少。在上朝前碰见景韬,他照样和往常一样客客气气和他打了个招呼。
半个月不见英王,却没有什么人敢和他寒暄讽刺一下那小偷是如何进到固若金汤的英王府的。
国家那么大,四海之内数不清的大事小事都要决策,既然和通商无碍,他那点家事自然不会被提起,景韬每次上朝就当是听戏。
这日朝会一上来就剑拔弩张,户部王侍郎率先言辞激烈地弹劾两江几位地方官员贪污赈灾的银两粮草才导致流民闹事,接着几大勋贵世家反驳是户部安排不当,根本就没能调集到赈灾的银两和粮草。景韬就觉得这皮球滚来滚去,不知道最后落在谁头上。
最后吵都他耳朵都疼了,勋贵世家建议派兵压制流民再详细查明,而户部坚持派钦差彻查贪腐以平民愤。也许北列这个国家天性如此,总是要用暴力解决问题,日子好过要打,日子一不好也想打。
打去年起国境内不断有地区遭遇天灾,再加上贪污搜刮之气盛行,流民才集结成队伍攻陷城邑闹革命。事情到底是什么情况心里都有数,问题是谁出头来管这件事。
谁能够不党不群,一门心思干点好事,还不怕得罪任何人。
皇帝无奈的揉揉太阳穴,终于开了金口:“英王不如说说有什么想法?”
其实昨天景韬就已经跟皇上交了底,这事儿不能他去管。闹事的流民要知道他去,肯定以为是要把他们都给收拾了,不知会不会激起更大的民愤。
“臣弟不才,不能为皇兄分忧。”
他不想接这件事,但是有人想他接。
裴广轩出列对皇上道:“臣以为此事由一个亲王出面,会比任何人都去都合适,不管真相如何,才能心服口服。”
景韬心里冷笑,屁大点事用得着他吗?把他支走,只有对裴广轩好处最大。
他们虽然算不上朋友,但却是利益休息相关的盟友。如果换成以前,他一定认为裴广轩是在帮他的前提下,不想武将的权力被削弱太多,趁此机会让皇上意识到,用武力保障国家稳定太平是不可或缺的。
但是自从绪风说裴广轩是这些刺杀的幕后之人,他想问题的方式便不一样了。
这样一来不仅能让他的军队再次出动,引得皇上更加忌惮,搞不好一逼他交兵权,他就造反了。